“免。”
金殿照壁,奢华庄严的大观楼前,两府直系人丁排成长长的队列,一丝不苟的走到正殿之前请安,被元春随行的昭容出面劝退。
然后所有人退到偏院听候吩咐。
“老爷们,娘娘到老太太那边去了!”
贾琏快步走过来,对着贾政等道。
贾政拂须道:“走,咱们也快去!”
此时国礼已毕,接下来的时间,才是元春可支配的和家人团聚的时间。
贾清摸出钟表一看,时已渐至三更。若是贾清记得不错,元春会在丑时回宫,如此算来,时间已差不多去了一半。
心中微微感叹,贾清也不多言,随着贾政等人一起到荣庆堂。
又过了一阵,贾政估摸着内里一群娘儿们闲话半毕,便率领两府以及其他有官爵在身的爷们进门问安行参。
所谓行参,就是例行回话、奏事。
贾政是元春亲父,父以女尊,所以走在最前,其他人分列两行,紧随其后进入早已重新布置过的荣庆堂正厅,在规定好的地方齐齐跪下。
值得一提的是,贾清年纪小,辈分也不大,位置却极其靠前。他的前面就是贾政,他的右边,也就是大厅的之左,是贾赦。
而名副其实的国舅爷贾宝玉却站在四五排开外了。
大家族的规矩,从来都不只是说说,在这种正式场合,任何人都别想坏了规矩!以贾清现在的身份,一等神威将军、族长,站这个位置,无可争议。
若非尊卑有别之间还有一个长者为尊的说法存在,就连贾赦此时也是没有资格站在左边!
不过贾清从来不在意这种“假把式”,贾政这么安排的,他就这么站了。
“臣等恭请贵妃娘娘安!”
贾清跟在贾政之后,与众人一般跪地请安,然后就听见一道声音诉道:
“平民田舍之家,虽齑盐布帛,然一家老幼能常聚天伦之乐!今虽富贵已极,但骨肉分离,细想总没有意趣。”
声音虽带着悲伤的情怀,但闻之清丽而沉静。
初次听见这道声音,贾清心中没来由的微微一震。
没错,这应该就是元春的声音了。
果然和其他姐妹们不一样!
说起来,贾清到贾府这么多年,还没和元春照过面。他刚进贾府的时候,贾敬是采用低调处理的方式,他自然没机会见到贾府娇女元春,然后不到一年元春又进宫了,这一进去就相当于泥牛入海,更是没有机会见到。
直到元春封妃,元春的名字才再次响起在两府之中!
可贾清还是没有机会见到。
不过,虽然没见过元春,但贾清知道,他心中从来没有忽视过他这位堂姐的存在!
而且,贾清有一种直觉,他相信元春虽然身处深宫,也未曾和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堂弟谋过面,更没有传递过任何信息,但她,肯定也关注过他。
特别是她封妃的这一年以来!
或许,他和元春之间也可以算是神交已久。
“臣,草莽寒门,鸠群鸦属之中岂意得征凤鸾之瑞?今娘娘上锡天恩,下昭祖德,此皆山川日月之精华、祖宗之恩德,系钟于一人,幸及政夫妇。
况且今上体天地生生之大德,降不世出之隆恩,吾等虽肝脑涂地亦不能报效万一!惟忠于职守,朝夕祈祷,伏愿圣君万岁千秋,此乃天下苍生之福也!
如此,贵妃也切勿以政夫妇残年为念,自伤其怀,更请自加珍爱,惟勤慎恭肃、兢兢业业以侍上,庶不负圣上体贴眷爱之隆恩也!”
贾政一脸严肃,义正辞恭的道。
贾清本来还想循着元春的声音望回去瞧瞧她的模样,此时也被贾政的话岔过去了。盖因贾政这番话,实在是太“例行公事”了!
若说元春先前的话算是一个在君臣有别的情况下叙父女亲情的开场白,那么贾政接下来的这番话就将之完全扑杀!元春自说骨肉分离了无意趣,也许是期待能从贾政的回答中听到那么一丝丝歉疚,也或许是期待贾政能以为人父母的口吻,对一别八年的她略说些倾诉衷肠的话,也算聊以慰藉她这八年的深宫幽静之苦。
可惜,贾政不愧是贾政,他的回答,一本正经,公事公办。
或许,从贾政的角度来看,他的回答没有问题,毕竟元春与她虽为父女,但已君臣有别。只是,他却没想,现在并不是他金殿对答的时候,而是元春好不容易才有的省亲的日子
元春对于贾政的脾性深为所知,回道:“女儿谨记,也愿父亲以国事为重,暇时善自保养,切勿记念。”
言语之间,已将方才的情绪全部收敛。
对话到了这一步,也算是无话可说了。贾政也不欲再多言,又觉得就这么告退似乎过于生硬,想想便启道:“另有一事,园中所有亭台轩馆以及各处景致,皆系宝、清两兄弟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