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你不吃点东西吗?”
宁国府内,李衍看着犹自不回内宅,却往宁安堂西北角走,于是问道。
“不用,先去看看黄燕的哥哥和老子。哦,对了,那个贾蔷是怎么回事,是哪房里的人?我记得下午我还叫你去查他来着。”贾清道。
李衍马上回道:“他啊,说起来他和咱们府的关系还近呢,他的曾祖父是太祖爷的第四子,和二爷您的祖父是隔母的亲兄弟,只是后来分家分了出去。
今年才十五岁,他母亲在生他的时候就死了。三年前,他父亲也去世了
后来不知怎么就被珍大爷给看中了,时常接济他一些,还供他到家学里念书。
算起来,他还是他们那一支的独苗苗了,如今,哎。”
贾清前面三年极少回府,所以对这些事一概不知。如今思忖着,若不是贾敬一直没有让爵出家,怕是急珍早把贾蔷接进宁国府里来住了。
被贾珍看中?贾珍又不是个怜贫惜弱的人,贾清一时间想到一些令他反胃的事
难怪之前在黑暗的柴屋里就见那小子生的眉清目秀,见到人还有些惧怕。怕是贾珍对他好是有企图的。
又一想,原著里红楼十二官就是他负责买回来,此次他被贾珍带累,进了刑部大牢,不知那十二个调皮捣蛋、充满活力的十二官以后还能不能到贾府!
到了后柴房,看守的小厮替贾清打开了门,贾清也见到了黄燕的父母和哥哥。
两人看得出来是被吓得不浅,见到贾清进来连忙给他磕头。
“黄燕受人指使,下毒害老爷。罪证确凿,如今已经进了刑部!”贾清道。
饶是两人早有心理准备,此时也不禁吓得面色苍白。
过了一会,黄燕的哥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铁青,连着给贾清磕了两个头,然后道:
“二爷明鉴,黄燕她所行之事我们丝毫不知情啊。她忘了主子恩义,胆大包天行此猪狗不如之事,陷黄家于不忠不义之地。我们黄家在府里做奴才已经几十年了,一直安分守己,丝毫不敢对主子不敬,兢兢业业。如今她既然犯下此事,早已不配为我黄家儿女,她的生死全凭二爷发落
只求二爷看在我们祖祖辈辈都在为府里办事的份上,我和我父亲也没犯过事,绕了我们。”
他十分害怕。任是哪个大家族里有下人犯了这样的罪,没有全家不被打死的。
可是,他不想死啊,他的儿子才两岁啊。此时,他心中恨极了她那个和他一样,从小在府里做下人的妹妹。
贾清冷看着他。每个人都怕死,只是他作为哥哥,为了活命说出这番话来,也太绝情了些。
贾清又看向黄父道:“你老也是这个意思?”
黄父虽然说不出她哥哥那样的话出来,只是一个劲的求饶。但是,贾清也没有从他嘴里听到有任何为黄燕说话的意思,哪怕是一句!
贾清很有些失望。
原本以为黄燕那般孝顺的丫头,临死前一直惦记的都是她的家人,为了她的家人,她什么都交代了,包括她早已经是贾珍人这样的事,连一丝尊严也没给自己留下。她家里怕是有些温馨才是……
谁知道,临了,她的父亲和哥哥居然连为她说一句话的勇气也没有!
可叹!
果然是人生百种,人人不同。和父母兄弟等亲友无关。
“哼,就你还敢说什么黄燕不配为你黄家之女?我看你连你妹妹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她在明知必死无疑的情况下,满心满意念着的都是你们,为了求我绕你们一命,头都已经磕破了!
我这才过来看看。
谁知,你们一个是她的亲哥哥,一个是她的亲生父亲,事到临头,居然只知道为自己求饶,连她的下落一点也不敢过问,真是白瞎了她的一片真心!”
说完不理两个被贾清训得面色青红变换的人,回头对李衍道:“把他们的身契还给他们,安排人把他们送出去,以后再也不准他们回府!”
说完,不再理会这两人,转身出了房门。
今夜的月光很是明亮,加上宁国府地势开阔,所以照的地上十分亮堂。
贾清顺着月色而行,到宁安堂去看了贾敬。
后宅里,携鸾佩凤等一干一品堂的丫鬟们都等在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们也跟着担心了一晚上。只是贾清一直在忙碌,她们不敢上前打搅。
如今风声静了些,她们就一起等在这里,等着迎贾清回去。
“我还要到大奶奶房里去一趟,除了小风和小鸾姐姐,其他人都回去,已经没事了!”
从贾敬的房里出来,贾清笑着道。
携鸾道:“二爷,真的没事了吗?”
贾清道:“真的没事了。咱们走。”
说完当先一步向着尤氏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