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瑜抬起头向眼前望去, 站在面前的人是高天泽。
高天泽隔着花丛站在苏子瑜面前, 手中的长刀就抵在苏子瑜的咽喉上,只要再近一分就能戳破喉咙, 使得苏子瑜不能再动一分。
高天泽垂眸盯着苏子瑜, 冷声质问道:“你想对师尊干什么?”
苏子瑜自知脱师尊的衣服是不敬理亏, 高天泽看到了定然是又惊又怒, 解释道:“我想看看师尊……”
“看师尊?呵。”高天泽冷哼一声,道,“看师尊需要脱衣服吗?现在就把师尊的衣服穿回去, 和我去向宗主领罪。”
苏子瑜眼疾手快地一指弹开高天泽的刀,道:“师兄,我看一眼师尊的伤口, 马上就好。”
“好毁灭痕迹?”高天泽把刀拦在了苏子瑜面前, 道,“你不用枉费心机了,我和子兰都已经查看过了,是你的剑法。只是他给你留着三分薄面不让我说出去,等你自己承认罢了。你要是一直抵赖, 被戳穿是早晚的事,自己认罪还能留存个体面。”
是自己的剑法?看来对方果然早就做好了栽赃陷害的准备,竟然连自己的剑法都已经模仿好了。然而这世上的千万剑法如同千万多花, 即使常人看来是同一颜色同一形状同一品种的花,终归会有细微差别。只要出剑的不是自己,再细微的差别也能看出破绽。苏子瑜道:“我不信这世上有第二个人有和我完全一样的剑法, 我没有做过,一定要看一眼。”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高天泽忽然撤了长刀,冷声道,“那你就看!但是如果看完了是你的剑法,就立刻和我去认罪!”
苏子瑜淡然答道:“如果真的是,我自然会认罪。”
苏子瑜绝不相信,自己明明没有做过的事情,会有人能使出和自己完全一模一样的剑法。只要不是自己的剑法,模仿自己的人就一定会留有破绽,而且难免保留着对方自己的特点。苏子瑜最精通剑法,对这种细微差别也是异于常人的敏锐,只要能看到伤口,能够捕捉到对方用剑的几乎所有细节。
魏千辰一直陪着苏子瑜,苏子瑜跪在苏齐云面前,他就一直跪在台阶下,望着冰台上两位前辈的争执,心也随之揪了起来,只要高天泽真的对苏子瑜动刀,魏千辰做好了准备立刻冲上去帮苏子瑜。看到高天泽终于同意让苏子瑜查看苏齐云的伤口之后,魏千辰方才暗暗松了口气,放下了心。
魏千辰觉得苏子瑜一定不会干出这种事,也相信苏子瑜一定能看出破绽还他自己一个清白。
苏子瑜伸出手,轻轻去掀开苏齐云胸前的衣襟,六双眼睛都紧紧盯着冰台上繁花中间,苏齐云胸口的位置。
然而衣襟被展开的一瞬间,在场的三人都霎时吃了一惊。
苏齐云身上的肌肤竟然完好无损,不见一丝伤口。
高天泽愣了一下,立刻把刀架在了苏子瑜脖颈上,骂道:“苏子瑜你果然在毁灭痕迹!”
苏子瑜淡淡道:“不是我。”
恐怕是那个凶手早就料到自己会查看,已经先自己一步消灭了痕迹,而现在自己正好跑来查看,最有心虚消灭痕迹嫌疑的人又反而成了自己。
那位幕后真凶心思细腻,多年来步步为营、布局灵巧,从未露过一丝马脚。然而从未露一丝马脚,却恰恰成为了他露出的马脚。
那个人能够把一切都细致谋划到这个份上:
当年接近自己的尸体,在自己手上戴了一个摘不下来的黑环,一直以来跟着自己的这个黑环恐怕不止是一个禁制那么简单。如果这东西上有什么别的,那么自己三年后醒来就被人第一时间发现,就不那么奇怪了。
随后布下业机宗灭门的阴谋,再随后刘琼墟海上把恶龙嫁祸给鬼面邪尊,然后引自己和云寒琰去姑射山、再次引来鬼面邪尊,接着又在神虚幻境设下陷阱挑拨自己和云寒琰,最后是师尊离奇遇害、伤口离奇消失……
这个人不光要用一件又一件看似和自己都有关的连环事件互相佐证这些事情全都是自己干的将罪名都安在自己身上,而且一直在有意挑拨自己和鬼面邪尊、或者云寒琰之间的关系。他了解自己、了解师尊,甚至了解整个清徽宗的一切。
而且他的目的似乎并不是置自己于死地,否则三年前他就不会在自己手上戴这个黑环,而是直接让自己魂飞魄散挫骨扬灰。
他这一步接着一步,好像只为让自己声名狼藉、让整个修仙界都敌对自己、让自己和云寒琰能反目成仇……
然而问题想到这里就有点解释不通了,自己从未和人有过什么深仇大恨,就算有,人家不要自己的性命,而是要害自己声名狼藉有什么意思?而且,为何一定要让自己和云寒琰反目?
苏子瑜下了望了一眼魏千辰身后背的剑,摊开手心淡淡道:“剑来!”
魏千辰背后的长剑豁然飞出,落到了苏子瑜的手心里。
魏千辰愣愣地看了一眼手握着自己本命剑的苏子瑜,恍然意识到自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