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林如海失笑,故作严厉地质问道:“你今儿不该在老师那里上学么?”
原来还得加上这起子事,看样子姑父还算有理智,没有气昏头。宝玉刚准备再解释一下,忽然见到姑父抬手招他过去。
林如海将手腕置于桌上,这姿态看得宝玉分外熟悉,转念一想,这不就是病人让他把脉时的动作吗!
姑父让他把脉,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
林如海轻声道:“王爷说你还想再帮我看看?”
他脸上又变成了往日随和的模样,眼神却示意宝玉继续。
是有这么一说,王爷这么快就帮他沟通好了?只是为何非要这么鬼鬼祟祟地动作?难道说,姑父不希望他看病的事传出去?宝玉明白过来,结结巴巴地道:“上午交完了作业,老师就放我走了。”
林如海心平气和,嘴里却斥道:“那你下了学就来这种地方?”
他随手摔了个茶杯。
门外候着的人颤了颤,老鸨拍着胸口,不忍心地走远了些,腆着脸对林府的下人笑道:“我去帮爷泡一壶好茶,爷要是累了,不妨过来喝一杯。”
她媚眼如丝,一步三扭地走了。
林府高大的护卫神情不变,凝神听着屋里的情况,没听出异常,便面无表情地在门外等着。
屋里宝玉已经诊完了脉,和上次一样,他没能诊出什么头绪,只感觉姑父的体内犹如陈柯一般积絮繁多,五脏六腑都比旁人要弱上不少。照这样下去,只怕坚持不了一年就要……
宝玉心乱如麻,脸都白了。林如海看他神色就知道结果,他眼中一黯,慢慢地将手收回来。
其实这结果他早有预料,毕竟扬州那么多经验丰富的大夫都没能看出毛病,宝玉便是天资再聪颖,也没道理能越过他们去。
只是在这之前,听闻宝玉解决了太医都束手无策的难题,他心里还是忍不住升起些许希望。现在又是这一结果,看来是他命中如此了。林如海叹一口气,伸手在宝玉肩上拍了拍。
他是看开了,宝玉却没办法像他那般看开。这毕竟是林妹妹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他不敢想象失去他林妹妹会伤心成什么样。更何况,先前统统又说了那样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姑父毕竟才四十余岁,就算林家人体弱,也没道理早早地就垮成这样。从林妹妹平时的生活习惯及林家的饮食来看,姑父平时应该很重视调养身体才对,这就更说不过去了。
除非,害他身体垮掉的根本不是病,而是一种不易察觉的毒。
宝玉目光沉沉,将这些猜想都埋在心底,免得打草惊蛇,也免得姑父心情起伏太大,反倒对身体造成冲击。
诊病的事告一段落,林如海尽量不去想身体的事,倒有心情与宝玉闲话了。他本来就不是古板严厉的性格,先前为着管教后辈训了一通已是少见,如今又恢复祥和的态度也说得过去。
他站起身,视线在门上停留了一会,回头笑道:“听说你做的药膳把沈安恶心吐了?”
宝玉没想到这事连姑父都知道了,眼神顿时闪过一丝狼狈。
“这没什么,”林如海忍俊不禁地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便是有一两个地方难以启齿,也不是什么大事。”
宝玉:“……”
多好啊,他想。不过是把沈先生恶心吐了,就成了难以启齿的缺点。不过做的药膳能把人恶心吐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宝玉深呼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把药膳一事纳入日程。
从上房出来,林如海还要回去陪小女儿用晚膳,便匆匆忙忙地走了。宝玉原本也想跟上,却在半路被水溶叫人留住。
“过来陪我喝花酒。”俊美无俦的王爷懒懒地撑着头,面上因酒意而泛起一丝绯红,越发显得他皮相好。他面前摆着一张长桌,绣春坊的姑娘们来来回回地给他敬酒添菜。
紧挨着他还有一桌,看样子是为自己准备的。
宝玉纠结了一下,想着这是王爷主动留他下来,便是姑父问起,应该也怪不到他身上,便心安理得地坐下了。
小八腹诽:……明明就是自己也想留下来。
但看在宝玉实在好奇,身边又有人盯着的份上,它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同他计较了。
同水溶一样,宝玉这桌也有不少人伺候。这些姑娘们大抵是被提醒过,身上勉强收了以前的风尘气,举手投足规规矩矩,没有丝毫多余的挑逗。宝玉没察觉出异样,他本来也不知道这里的女子会是什么样。在他眼里,能看见姿容秀美的女子就足够令他开心了。
水溶笑道:“来都来了,倒不如玩一玩再回去。”
这话宝玉极为赞同,他见水溶身边的女子风情万种地替他倒酒,忍不住也看向自己身边的人,眼睛亮晶晶地等着她。
女子含笑替他倒了一杯。
宝玉满怀期待地接过来,喝了一口后才发现,这根本不是酒,而是兑好的蜂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