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瑄盯着赵锦绣看了会儿,觉得她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的,毕竟端王胆小,这些年闲云野鹤的还能剩下多少血性?要他主动篡位,确实不太可能。
“原来如此。”仪瑄点点头,“你知道吗?赵锦义做道士去了,端王派人找遍了,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什么!”赵锦绣激动站起来,靠近仪瑄,却被双儿拦在五步外的地方,赵锦绣含恨瞪着仪瑄:“是不是你害了锦义!”
仪瑄平淡瞥她一眼,“赵锦义与我无仇,我不会害他。要怪的话,只能怪你自己。”
赵锦绣皱紧眉头。
“你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赵锦义为你感到羞耻。身为你的弟弟,他不想再跟这俗世有所牵扯,也不想再跟你这蛇蝎心肠的姐姐再有什么联系,所以他躲起来,你们都找不到他。”
仪瑄语气毫无波澜,却化成利刃,一刀刀割在赵锦绣的心上。赵锦绣目光逐渐涣散,颓然跌坐在地。
是因为她么?
弟弟,你就这么恨姐姐?
“还有你的郡马。当然,如今你已不是郡主,他郡马的身份也不复存在。”仪瑄笑笑,“张寒失掉老父,爱妻又被充为官奴,他这段日子可不好受了。每天就是喝酒,郁郁不振,时常跑到皇陵这里来,朝里面观望。”
听到丈夫的情况,赵锦绣眼睛一酸,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中流出,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握拳。
“够了!”赵锦绣抹了把泪抬头怒视仪瑄:“我已经这样了,你还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仪瑄挑了挑眉,表情诧异:“哦?我以为你会想听呢。”旋即正经了脸色,冷淡道:“在你暗算我夫君的时候就该有所觉悟。今天你和家人遭受的一切,全部都是因你而起,和别人无关。”
赵锦绣死死咬唇,双目猩红仇恨的瞪着仪瑄,半晌,忽然诡异一声笑了,脸上带着报复性的快意:“温仪瑄,不,我该称呼你为温芷罗才对。你现在是不是觉得一切都圆满了,丈夫、婆婆、孩子,一家团圆和睦?”
仪瑄瞳孔猛地一缩。
她怎么会知道!
双儿在一旁也是大惊失色,目光在主子和赵锦绣之间反复来去,不解极了。
仪瑄捏了捏手指,尽量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不声不响的看着赵锦绣。
赵锦绣“呵”的笑了声,极尽嘲讽:“可惜啊,在太妃眼中你就是个怪物。明明都死了,却还在侄女的身上活了过来,不是怪物是什么?太妃没有跟你说过这件事儿吧?其实她心知肚明。只不过害怕你这个怪物害她,才一直隐瞒。”
仪瑄眼神微微有些恍惚。她不由想起了自己刚跟太妃见面的时候,太妃对她那样抗拒,是因为把她视作怪物了吧?
她不禁感到心寒。
那时候也就罢了,如今元元都已经出生,太妃竟然还保守秘密,当真是怕她害她?
太妃就,畏惧她到了这个地步吗?
仪瑄抿抿唇,抬眼,目光中带着冷意,“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嘛。”赵锦绣拍拍裙子站起来,嘴角挂着得意的笑,“你还记得在西北的时候,你跟王爷坦白的那一晚吗?”
仪瑄了然,“你在甘州安插了眼线。”
“不错。胡轻云一直都有跟我往来,我在她身边安插了人,顺便也会关注一下你的动静。”
确实,胡轻云当初还指使端王妃秦氏在香炉里用药,意图让她怀不上孩子。
胡家跟端王一家从未断过联系。当初她追问端王妃为何要听胡轻云的唆使时,端王妃避而不谈,但明确表达了她是有难言之隐的。
由此可见,在胡家跟端王一家的关系里,一开始是胡家占据强势,可是胡轻云不如赵锦绣城府深,慢慢的,这层关系便开始由赵锦绣主导。
胡轻云连身边有赵锦绣的眼线都不知道。
仪瑄闭眼思考了会儿,又问:“所以,我从西北回京的一路上,是你派人在追杀我?”
“是。”赵锦绣答的坦然。
仪瑄目光犀利,“所以你想杀的人其实是温芷罗,而并非是温仪瑄,对不对?”
“不错。那你猜猜,我为何想杀你?”
“你发现我是温芷罗的同时,也知道了我对王爷的用情,你害怕我与王爷联手会更加的难以对付。而且你原本的计划是想利用太妃来挟制豫王府,若是有我在,必定不会让王爷受你胁迫。”
赵锦绣拍手,笑的眼泪都出来,“不错,不愧是前镇抚使大人,一眼就看穿我的意图。”
仪瑄看她疯疯癫癫的,不想再跟她说下去,站起来,脑子里最后闪过一个问题。
“在酒席上下毒杀死我的,是你还是胡轻云?”
*
回程的路上,气氛始终有点儿尴尬。
主子跟赵锦绣的谈话双儿全都听见了,要装作不知道也不太可能,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