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正好进了魏襄在的那一间。
十字木桩上绑着的人是江七白,鞭伤纵横交错,以至于白衣条条缕缕的挂下来。他闭着眼,咬牙忍着痛,就是一声不吭。
实刑者正是魏襄。
仪瑄在门口被人拦住,她紧咬牙关道:“我你们也敢拦?”
赵臻在后面,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那人就让开,仪瑄走进去。
魏襄看见她,眼神闪过一丝错愕,甚至紧张起来,但当着赵臻的面他什么都不能问,什么都不能劝,只是将鞭子放在一旁,向她施礼:“王妃怎么过来了?”
仪瑄冷冷瞥他一眼,走到江七白身边,江七白察觉到动静勉强睁开眼,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这个小丫头怎么来了?他们中了计,迟早是个死。她何苦要把自己搭进来?
仪瑄走过去,看着江七白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胃里翻江倒海。四周弥漫浓重的血腥味,她难受,慢慢俯下身子干呕。
赵臻把她抱进怀里,叹息:“你不该来。”
仪瑄恐惧的推他,想要挣脱他。赵臻开始不肯放,然而她挣扎的越发厉害,他终于松开手,颓然笑笑。
“殿下,”仪瑄抹了把泪道:“你这是——要把人活生生打死?”
“只是在审讯。”
“你这是重刑逼供!”仪瑄愤然:“下毒之事,如何确定和他们有关?”
“送饭的是他们的人。”赵臻道。
“那又如何?魏襄从副镇抚使升任镇抚使,这么多年,难保与谁结了仇怨,伺机报复也是很可能的。殿下不查清楚就用刑,若这位大人是无辜的呢?”
赵臻沉默了一会道:“你不明白。”
“好!我不明白!”仪瑄转对魏襄,抿唇严肃道:“魏大人,是我在你的饭中掺了毒药。”
魏襄一惊!她为什么要说这种话!还嫌赵臻怀疑她怀疑的不够吗!
魏襄紧张和仪瑄对视,摇头:“王妃说笑了。”
赵臻亦蹙眉,“仪瑄,你瞎说什么?”
“我,恨他背叛姑姑,所以命人在他饭中掺了毒药……殿下不信吗?”仪瑄指着自己,“殿下也把我捆起来,严刑拷打一番。”
魏襄面色惨白,紧张转顾赵臻,见他脸黑如炭,忙挡在仪瑄和魏襄的中间,拼命给仪瑄使眼色,掩护道:“王妃心肠仁善,见不得如此血腥之事,但也不必自担罪责。天色已晚,今日到此为止,王妃随王爷回府吧。”
仪瑄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今夜的审讯必须停,否则江七白等人能不能捱到明日都难说。
只要到了明天,她就有办法救他们。
赵臻深吸了几口气。还从没有人,敢这样忤逆他。真的,若是旁人,死都不知怎么死的。偏偏是她——他若是说她一句,按照她的脾气,还得跟他闹。
赵臻看了魏襄一眼,点点头。这小子还算聪明,知道给他造个台阶下。赵臻伸出手去拉她,“走吧,我陪你回去。”
仪瑄甩开他,哼了一声,“谁要你陪?”然后一双美目紧紧盯着魏襄,“你说的,停了?”
魏襄笑了下,出去跟下属吩咐了两句,下属去传话,不久,刑房的鞭笞声就都停了。
“王妃快回去吧,夜里凉。”他向她欠身。
仪瑄最后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随即噔噔噔跑出了牢狱,赵臻无奈道:“她跟我斗气呢。”
“王妃年纪小,不知轻重,殿下哄一哄就好了。”魏襄费尽心思的想给仪瑄今天的行为开脱。
赵臻拍了拍他的肩,“陪我演了这么久的戏,总算是愿者上钩……不枉你受了这么多苦。”
“王爷言重,应该的。”
赵臻走出大狱的时候,外面黑黝黝一片,不见仪瑄的身影。他皱皱眉,随手招了旁边的侍从过来:“王妃人在哪?”
“王妃说要回家。”
“回家?”
“对,回温家。”
赵臻抽抽嘴角。巴巴儿的来招他,弄得他心神不宁心烦意乱,好了,竟然闹着要回娘家?
“怎么不拦着?”赵臻问。
“这……王妃去哪,岂是臣能管的着的?”那侍从十分委屈。
赵臻无奈,让那侍从下去,自己疾步走出北镇抚司,立马有侍从牵了马来。
“王妃刚才离开,朝温府的方向去的。”
赵臻飞身上马,一扬鞭马儿飞奔起来,不多久就看见一辆马车,青帷盖,顶上绕着花枝,一看就是仪瑄的马车。他追上去,和那马车并驾齐驱,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把帘子掀开,笑道:
“娘子,随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