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待他出声喝问,段延庆就率先开口。
“堂兄,经年不见,别来无恙啊。这龙椅坐得可还舒坦?”
“你——”你怎么没死?这话还未说出口,保定帝及时改口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这么惊讶,莫不是问孤怎么还没死?哈哈哈——孤当然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啊,怎么,这皇宫,难道有哪里孤去不得吗?”段延庆一脸挑衅。
不出意外,保定帝一脸难看,他此刻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凌厉的视线一一扫过殿下的大臣。然而,每一个接触过他视线的臣子全都愧疚的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他心里一片冰冷,却还强撑着帝王的威仪:“若是以前皇伯伯还在的时候,宫里自是没有你去不得的,然而,现在大理的皇帝是朕,皇宫的主人也是朕,便是未来,也是是朕的儿子,孙子。段延庆,你自该晓得规矩。”
“规矩?”段延庆玩味的念着这个词,忽然转头看向自从宴会开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镇南王妃:“王妃,身为大理下一任皇帝的生母,你怎么看?”
刀白凤冷冰冰的脸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妾哪里敢,这皇位本就是太子您的。只是当初您下落不明,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先帝才临危受命。现在您既然回来了,那自该各归其位。我们誉儿福薄,恐承受不起。”
“你!”保定帝被镇南王妃的突如其来的背刺给刺激的差点没吐血,然而,当他看到刀白凤怨恨的眼神时就明白了什么。
原来,她一直对誉儿过继一事不甘不愿,甚至怀恨在心。
“你究竟有什么不满的,誉儿做朕和皇后的儿子不好吗?这其中的厉害朕以为你早就想明白了。”
“没什么不好的。”刀白凤漠然道,“只是皇上你有了后,怎么不为你弟弟想想,他现在可是尸骨未寒呐,你就要夺走他唯一的儿子!”
更遑论,誉儿的身世早就被段延庆知道了,她就是为了保住誉儿的命也不得不答应站在他那一边。
“你——”保定帝哑然。
“好了,镇南王妃身为一个女子,都这么深明大义,堂兄,你该还不会不如一个女人吧?”此刻,段延庆明明是站在殿下,然而他气势极盛,倒比站在上首的保定帝还像一个皇帝。
眼看着他不耐烦了,这时候,由丞相带头,众朝臣附和,一同离席跪在地上请愿。请保定帝退位,迎段延庆归位。
“好!好一个忠君爱国的丞相,还有你,宣威将军,你可是朕的国舅啊,朕竟不知,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你们一个个吃里爬外,和他段延庆这等乱臣贼子勾结到一起了,可真是好啊!”
究竟是什么时候,他的朝堂完全变成了他段延庆的?就连皇宫也是,这样的话,他岂不是随时都能取走他的性命?段正淳的死不会也是他动的手吧?
保定帝不由得一身冷汗。
听了这等诛心之言,丞相羞愧的抬袖掩面,他是有负圣恩,然而,他得为自己的家族考虑啊。想到捏在段延庆手里那些要命的把柄,他膝行几步劝道:“陛下,如今大势已去,还请您三思啊!”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朝臣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保定帝终究颓然跌坐在龙椅上,静默无声。
这一夜过去,第二天的朝会上,正当壮年的保定帝突然宣布失踪多年的延庆太子归国,他自觉并非正统,愿效仿上明帝段寿辉退位于他,不日出家天龙寺为僧,为大理和大理的百姓祈福。
昨天晚上参加宴会的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员,底下那些小官员还蒙在鼓里,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来这一出,然而提着礼物拜访上级,得到的却是他们忌讳莫深的眼神,瞬间就脑补了一系列不可言说的宫闱秘闻,顿时就安静如鸡了。
至于百姓,他们想的就更简单了,不提别的,前几年不是才有个皇帝也退位出家了吗?
嗨,大理的皇帝王爷不爱皇位爱念经的,他们早就习惯了。于他们而言,最担心的不过是下一任皇帝怎么样,他们能过上好日子吗?
打听了一下,哦,原来就是以前的延庆太子啊。有不知道的问延庆太子是谁,就有老人喜滋滋的告诉他,当初延庆太子做太子时就很为我们老百姓着想,办了不少实事,现在当了皇帝,肯定不会差。
哦,这样啊,那我们就放心了。
既然一切都已明了,段延庆当皇帝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只是皇帝的登基仪式不能马虎,哪怕已经说要一切从简,前前后后也得准备一个月。段延庆只得暂时先接手政务,履皇帝之职,但是还不算正式即位。
而在他继位大典之前,保定帝,哦不,现在该叫他段正明了,段正明他也该启程去天龙寺了。
在他临出发前,段延庆特地来找他,先是重重感谢了当年他在湖广道给自己上的一课,并表示他已经将所有涉及到的人员全部送去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