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起来。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听到?门外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眉头一跳,当即从后窗翻出去跑了。
还没走远,便听到?少女娇蛮的呵斥:“你不是说苏将?军在这里吗,人呢!”
差点摔了一跟头的宿婉:“……”
不是吧不是吧,居然把下药这种狗血的手段用到?她的身上了?
若她真中招了,两人衣服一脱再?被人“捉奸”,怕是喜事没有,两家人的丧事就得就地举办了。
见?四周无人,宿婉蹲在湖边鞠起一捧水拍在脸上,驱赶着躁动的火辣辣的热意?。
惊云和?捉月在府外的马车等着,她怎么说都得先回将?军府再?找借口。
宿婉起身,撞上了一双笑呵呵的眼睛。
“哟,苏将?军好雅兴,在后花园洗脸呐。”德顺公公笑眯眯地寒暄,“水如何,要不要叫人来给将?军热热?”
宿婉:“……”德顺公公阴阳怪气的功夫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
“还是不劳烦公公了。”
“那是咱家的荣幸。”德顺总管示意?身后的小太?监给了她帕子,这才?接着说道,“正好,咱家正找苏将?军呢。”
“是……?”
“皇上在书房批奏折,说是将?军若是无聊可以过去陪皇上打发打发时间。”
“苏将?军——无聊吗?”他虎视眈眈。
宿婉:“……的确是挺……”有聊的……
“小贡子,快给将?军带路!”德顺总管喜气洋洋地甩了一下手,大跨步地领着宿婉赶路。
这下,想偷偷溜走都不可能?了。
宿婉心?想,内功还能?压制一会?儿,等见?到?了沈厌简单告病,他肯定会?放她走。
沈厌喜静,宿婉跟着走了好久,穿过菊园,暖房,穿过一片海棠园,终于抵达了书房。
还未走近,宿婉敏锐地察觉到?四周布下的缜密眼线,几?乎将?这座古朴的庭院尽数包围起来。
院子里,一树海棠开得晚,媚然摇曳,满地都是胭脂色。
德顺总管在门外候着,示意?宿婉独自进去就行了。
打从上回在书房睡了一觉之后,不知为什么公公对她竟然亲切热情?了许多。宿婉摸不着头脑,进了书房行礼。
沈厌倚在梨木榻上,神?态惫懒地翻阅奏折,余光瞥见?宿婉的身影表情?陡然凌厉,语气是冰冷的:“过来做什么?”
宿婉哑然。
不是沈厌叫她过来,难道是德顺总管?他这样做有什么用意??
直接说“德顺公公叫我来的”这种话简直太?蠢了。宿婉顿了顿,低俯着身子语气平稳地说道:“赏菊宴热闹非凡,臣怕皇上无聊就想着过来作陪。不想惊扰皇上,臣罪该万死,这就退……”
“哦?你竟然有这份心??”
不知哪个点触到?了沈厌的心?上,他冰冷的神?态缓和?些?许,居然抬手留下宿婉。
“陪一会?倒也无妨。”
宿婉:“……”
她在想,如果这会?儿强行要走,沈厌手上的奏折会?不会?直接丢她的头上?
在沈厌审视的注视中,宿婉缓缓坐在椅子上。
沈厌似乎真的在和?她作伴,自己继续看起了折子,又是那处各干各的哑剧。
漫长?的煎熬看不到?尽头。
内力压不住药效,又开始缓慢地流淌于四肢百骸。宿婉的脸颊愈发地潮红,热辣的滚烫令她忍不住喝完一壶茶水,引得沈厌诧异视线。
他看到?宿婉满脸通红的模样,先是一怔,随即嫌弃地半眯起眼睛。
“今儿这酒是真没少喝。”
宿婉站起身:“臣惭愧……没想到?酒是烈酒,怕惊扰了圣上,还是回去好好醒酒……”
“倒也不必。花酿醒酒快得很。”
沈厌斜斜倚着,薄凉的眉眼微挑,看她这副窘态忽然来了兴趣。他叫宿婉走近一些?。
沈厌的皮肤极白,眉眼狭长?而微挑,穿着明黄的皇袍斜倚在塌上,竟无端地生出几?分出挑的艳丽。
就像院子里的海棠花。灿然,稠艳。
宿婉一时间不敢动了。
药效蒙蔽了她的神?志,令她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她连忙低下头,希望沈厌在这种时候还是让她走算了。
低垂的视线中多出一双明黄的靴子。
沈厌叫她抬起头,声音不悲不喜,这是发怒的前兆。宿婉叹了口气,顺他的话抬起头。
因为过于隐忍,她的眼角泛红,脸颊、白皙的脖颈都抹上了胭脂色,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了沈厌。
“皇上,臣真的不太?舒服。”
宿婉说出的话已经没有半点礼节而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