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越黯淡,越来越黯淡。
他双手无力地握住剑柄,劲儿却怎么也使不出,双腿无力地跪倒在地上,终于没了声息。
目睹这一切的其他宗主脸色风云变幻,最终无一例外地露出了惊恐。
他竟然敢!
他的敢!
又是扑哧地极冷的一声,大剑被抽出,暗红的血液溅到他俊美无双的脸颊,冷漠又血腥,黑洞洞的眼神死寂般沉默。
隐隐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令人畏惧的,恐怖的气息。
众人皆是寂静万分,看着他回过头。
樾戈以手立剑,嘶哑着嗓子说道:“以后,谁敢说宿婉,谁敢动挽越教,下场如他。”
话一出,无人敢应。
挽越教一众都红了眼。
樾戈放弃了自己的前途,从此之后再无向前一步的可能。他分明是在替宿婉继续守护着他们。
如宿婉所愿,他的做到了。
樾戈说完这句话后,大剑翁鸣一声,立即收入鞘中。
大雪将脚下的血迹缓缓掩埋。他一步一步走到宿婉面前,以真气包裹抱起,然后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除非挽越教有危险,恐怕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了。
青琰宗宗主看着这个昔日最看重的弟子离开,只觉得熟悉又陌生。他怔怔然地愣了片刻,这才颤颤巍巍地问:“修为到哪一步了?”
道长站在身旁,色复杂,似是敬畏又似是惋惜。
“可惜了啊,距离天道,咫尺之遥啊。”
巍澜宗宗主死去,无人替他报仇雪恨。
不知是如何商议,六峰又恢复到往日,只是挽越教从此立下规矩,教中之人不许接触六峰之人,只进不出。
自那之后,再也没听过樾戈的踪迹。
有人说极北之地有雷劫响动,想必他是遭受誓言反噬,死在了雷劫之中。
有人说在妖兽之森见到过他,也有人说在人间的西域见到过他。他的行迹似乎都是在求仙问药,打探能否有找回魂魄的办法。
后来。
听说樾戈修行无情道,变成了魔修。
挽越教越兴盛起来,只是越山的后山从此被封锁,再也不准人进入,任何人敢踏足都格杀勿论。
后来的越山就变成了禁地,人人谈之色变。
传闻渐渐就变成了什么,越山之上怨气太重,净是鬼怪,谁去都生死难料。
不知为何,那山上极冷,常年积雪,白茫茫的雪再也没化过。
再过漫长的时间之后,记忆渐渐被封锁,记得当初那件事的,只有在场的人了。
……
宿婉漂浮在虚空中,静静看完这一幕。
她竟不知自己离开之后会生这么多事情。
宿婉旁观着樾戈到处寻求办法,如游魂般飘荡在人世间,最后只剩下执念可活。
他抱着宿婉的骸骨,静静地坐在了越山的树下,最终还是苦笑一声。
“既然不愿等,又为何要招惹我。”
他一生都困在了执念之中无法逃脱。
答应宿婉的事情,他没做成。每想到这一幕都会心悸剧痛,没有解决的法子。
“我想修无情道,却连门都进不去。
想修佛系,六根清净怎能做到。”
想忘记,舍不得。
有关于宿婉的记忆都太美好。
他静静闭上眼,回忆这一生。
他本是皇室之子,因后宫祸乱,内部倾轧,帝王本无情,听了妃子的话,将年幼的他和母亲分离,让仙师送入山上。
宗主见他天资聪颖,重点培养,却也忌惮他,打压他,生怕他超过自己。
他在山上看遍了勾心斗角,只觉得累,离开青琰宗直接去了挽越教。
这一生没什么意义,如行尸走肉般活着,耳根清净也好。
或许哪一天死在妖兽之森,被啃食干净,了无痕迹也算是一桩好事。
樾戈是这样想的。
可后来,他遇到了不同的宿婉,一切就开始变了——
樾戈淡漠的脸上竟然有了一丝意。
他是不后悔的。
他的身体渐渐虚化,和骸骨一同化为灰尘,竟是自绝经脉,魂飞魄散了。
……
宿婉看到这里眨了眨眼睛,只感到脸颊微微的凉意。
她怔忪,用手摸了一下,指腹触到湿润的水意,令她不禁一愣——哪怕是魂,也会流眼泪么?
“……”
宿婉喃喃自语道:“有系统吗?如果有的话,能告诉我,这一切是真实生的事情吗?”
明知他们都是虚假的存在,仍然会忍不住为之动心,为之流泪。
究竟是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