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水不忘挖井人。
对于梨园村的老少爷们来说,村口的老吴家便是他们的挖井人。
村里能出去的壮劳力,全都走当年建起来的劳务输出通道,外出打工去了。
至于出不去的老弱病残,也不闲着,搞起了农家乐,收入那和外出打工也是丝毫不差。
如此一来,日子自然是水涨船高。
收入源源不断地有,连带着那些嫁到梨园村的女人们,回娘家也底气十足了。
偶尔外村的人免不了一些个羡慕嫉妒恨:不就是抱了你们村老吴家的大腿么?
然而这时候,回娘家的娘们,往往更是把胸脯一挺,更加得意自豪了:怎么滴,有本事你们也抱一个试试?
当然,吴涛走在村里水泥路上的时候,根本没有哪家娘们真敢过来抱大腿的。
但在村里错落有致的路上溜达时,总是在不经意间某个拐弯口突然碰上哪家俏目含春的姑娘,明明是守候多时,却又装作一副意外重逢的样子,借机说上那么几句话。
如此这么一次次不经意的偶遇,随着肩上扛的、手里提着的东西越来越多,宋光辉也明白过来了:“老板,这些小娘们都是故意的吧?”
其实吴涛心里早就是心知肚明了,只是经宋光辉这粗人一说出来,顿时就变味了。
一路溜达到村支部,吴涛远远地看见高锦达和老丁满脸笑容地当面迎上来了。
这几年村里发展飞快,倒是让这俩人稳坐村支部两把交椅很多年了。
只是这俩人的权威是越来越小,村里凡事不论大小,都会先到村口的老吴家通个气,但凡那小别墅里没什么异议的,高锦达便会在大喇叭里说是得到了老吴家支持。
吴涛猜测,自家老娘那妇女主任一职恐怕就是这样得来的。
和这两位泥腿子干部交流起来,吴涛并不说话,只顾着点头就够了。
高锦达习惯性地摸了摸香烟,旋即又讪讪地塞了回去。倒是善于做工作的老丁,从吴炳华为切入口,成功让吴涛开了金口。
新修缮的村支部,吴涛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有进去的意思。
高锦达俩人倒也识趣,占用了吴涛三分钟后,便果断地告辞离开。
经此一事之后,吴涛倒也没有继续往村西头溜达的兴致了,一转身开始打道回府。
一路上老态龙钟的大黑,对什么都兴致缺缺,只顾默默地走着,全然不像小时候被放出来那样,连路边的牛粪都要卖力地嗅上几口。
这条狗终究是老了。
吴涛踢了大黑一下,只换来它回头摇了摇尾巴,以前贴人的热乎劲是没了。
结果宋光辉见状,开始滔滔不绝地给他推荐城里养的那些富贵犬,听得吴涛不厌其烦,果断让他闭嘴。
宋光辉不说话了,世界立刻清净了。
回来的路上,挨家挨户路口的人更多了,各个哈着热气在那寒暄聊天,里头不乏入住农家乐的外地游客。
按照这种客流量估计,来年开春只多不少,防疫卫生工作的形势真的很严峻。
高锦达说的没错,这几年来,梨园村的确是迈入小康了。
但是盖起了小洋楼的家庭,便有近百家。很多人家的式样,都是照着葡萄庄园的有样学样,以至于错落有致之余,平生一种田园野趣。
路过三叔家路口的时候,吴涛远远地瞧见小齐翘首以盼地站在那里,手里头惴惴不安地揣着什么。
走近一看,才发现是葡萄酒,自家酿的那种。
小齐把葡萄酒往吴涛怀里一塞,脸红着一个字也蹦不出来。直到马秀琴从家里走过来,小齐更是说不出话来了。
吴涛远远地叫了一声三婶,笑着拍了拍小齐的肩膀,“吃过了没?”
“没……还没!”小齐被这一拍,拍得胆子渐渐大起来了:“刚从学校回来,还没来得及。”
顺道把这孩子一揽,“正好我也没吃,去我家吃吧。”吴涛说完,对上马秀琴道:“三婶,把二爷爷和三叔也叫上吧,今晚我老舅掌厨。”
马秀琴这几年养尊处优的,身上的市侩气淡了许多,笑起来让人舒服多了,“不了,小涛。你二爷爷已经过去了,我和你三叔都吃过了,你把小齐带过去就行。”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这要求,马秀琴提的是格外自然。
“那行,我们先走了。”吴涛揽着小齐就走。临走了两步才想起来回头道:“三婶,光辉身上的东西太多,你看需要的话,拿点回去。”
马秀琴粗粗地扫了一眼,这才摆手道:“都是好东西,我可不能拿。大家伙都在路上看着呢,左右都是一片心意,你还是带回家去妥切。”
也是。吴涛点点头,“那回头我让人把从金陵带回来的东西送过来。”
搭在小齐的肩膀上,吴涛一副很社会的江湖气,和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