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菩兰尚在会周公,习惯了早起的香橘已经悄悄从被窝中钻出来,主动打扫起何娘子家小小的院落。
院子角落里种了一些白菜地瓜,香橘叹口气:“要是咱们养了鸡该有多好!”
说罢又看看天:“要是能有一只鸡从天而降就好了。哎,大白天的我就开始做梦了呢……”
“啊啊啊啊啊!!!出大事啦!!!”
宁静的清晨,何家小院子里突然响起稚气和中气同样十足的惊叫声。
何娘子、小豆子、菩兰都被叫醒了,连周围邻居也不知发生了何事,纷纷披上外套就赶了过来。
“怎么了……呀?”何娘子看清院子里发生了什么后,露出震惊脸。
“呀!呀呀!我不是在做梦吧?娘,你看,你快看!仙女姐姐,你也看!”小豆子拼命眨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菩兰伸出手去挠小豆子的咯吱窝:“痒不痒?”
“咯咯咯,痒!痒……”小豆子边笑边躲。
菩兰也笑:“痒,那就不是梦。”
赶过来看热闹的邻居,也一个个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羡慕得都快流口水了。
风吹在脸上如一把小刀,带着冷意。可成为众人焦点的香橘,心中却似翻腾着一团火。
看来观音菩萨很喜欢她呢!她只是祈祷要一只鸡,结果天上掉下来一堆鸡!
不是一小堆,而是和她身高差不多的高高的一大堆!
这些鸡虽然一动不动,但香橘看到它们不断起伏的肚子,就知道只是晕过去了。
“姐姐!菩萨给了我好多鸡!”香橘欢天喜地奔向菩兰。
菩兰拍手道:“小橘子真厉害!”
“小橘子姐姐……”小豆子立马凑过去,吞咽着口水问,“这些鸡,你准备怎么处理呀?”
香橘毫不犹豫:“我听姐姐的!”
所有**的目光瞬间投向菩兰,她也没有犹豫:“我听何大婶的。”
“这怎么使得……”何娘子涨红了脸推辞。
“大婶千万别客气,您收留我们,虽未求回报,但我们既然有了机会报答,却也是心甘情愿的。小豆子说您做的叫花鸡十分好吃,咱们把鸡给了您,倒也又省事又能沾光吃到美味了呢。”
何娘子这才搓了搓手,欢喜地答应下来。
“郑家的,赵家的,你们帮忙再去喊几个人来,咱们把这些鸡处理一下。中午,全村一起吃叫花鸡。”
何娘子对着院外看热闹的两个大婶喊,被叫到的二人满脸堆笑的答应下来。
不一会儿,何家小院就热闹起来。
从天而降的鸡共有整整五十只。妇人们忙着杀鸡、放血、拔毛,那些鸡因为晕过去的缘故,倒是一点罪也没受。
可准备做叫花鸡时,出现了一点困难。
叫花鸡需要用荷叶包裹,外层再裹上泥土。这都深秋了,哪来的荷叶呢?
有个娘子提议:“要不,咱不用荷叶,换个别的裹鸡?”
“不行不行,没了荷叶的清香,叫花鸡的味道会大打折扣。”
正在一边处理鸡血的何娘子听到了,连忙扬声道:“荷叶有呢,小豆子,你去拿。”
“好咧,娘!”小豆子嗖地一下冲进屋里,没多久就捧着一包干荷叶出来了。
何娘子道:“干荷叶虽比不得新鲜的,但总比没有的强。”
妇人们惊喜:“可以了可以了,有干的也很好了!何家的,你可真行啊,居然存了这么多荷叶,你是早知道会有鸡从天而降吗?”
“这哪能啊。”何娘子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着,说不定哪天仗打完了,男人带着鸡鸭鱼肉回来了,我就随时能给他张罗好吃的。存些荷叶,只是存些希望罢了。”
存些荷叶,存些希望……
菩兰有些意外,这话朴实中透着哲理。
何娘子真是个美好的女子,无关外貌,无关贫富。而是日子哪怕再难再苦,她都能用乐观心态点燃一些光芒,温暖自己和身边的人。
菩兰不禁感叹,小豆子和他爹可真有福气啊。
中午,阳光驱散了寒冷,给大地覆盖上一片轻柔的暖意。
西阳村共一百十八户人家,每家都分到了好大一块鸡。许久没有尝到如此鲜嫩的肉了,老弱妇孺们吃得满嘴流油、意犹未尽。
妇人们一波一波去找香橘,询问她是如何向菩萨祈祷的。
香橘从未如此受人瞩目过,兴奋地讲了一遍又一遍。
回到何娘子家,听小豆子说她娘做的酱肘子也很美味,香橘决定,今晚向菩萨祈祷一头猪!
翌日,香橘起得更早,却发现何娘子和小豆子已经坐在院子里看天了。
“你们怎么这么早?”香橘很奇怪。
小豆子睡眼惺忪地靠着何娘子,嘟着小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