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觉得有点不对劲，不过毕竟确实是自己迟到了，所以她还是先道了歉，这才坐了下来，打量了一下对面的这个男人。
一身剪裁得体的灰色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白皙的脸上带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倒是挺斯文的一个男人。
“袁小姐，我是做律师的，我们这一行时间是非常宝贵的，希望你能理解，我在事务所里每个小时的收费标准是二百块，美金。”李先生推了推眼镜框，矜持地说道。
小草刚才已经道过歉了，这时候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可是刚刚开口说道：“我是临时接到电话过来的……”
李先生伸出手，手掌对着小草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很是认真地说道：“一切理由都是借口，我从不听解释。”
小草本来还有点歉意，见到对方这般不依不饶反而不乐意说了，只是拿起菜单，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今天忙了一天，早就饿坏了，不能亏待自己的肠胃。
李先生看到小草的动作，又说道：“袁小姐，菜我已经点好了，是按照最符合健康的原则选的。”
小草一愣， 这是连吃什么的选择都给剥夺了呀，这男人也奇怪了吧，第一次见面，难道不该问问对方的饮食喜好再决定点什么菜么？
“袁小姐，听说你是做人力资源工作的？”
小草一边翻着菜单，对着图片上的大鱼大肉直流口水，一边点点头，想来他应该也听介绍人说过自己的情况了。
“请问袁小姐现在是什么职位？经理还是总监？”
小草抬起眼皮，头依旧低着，瞟了对方一眼，微笑说道：“我就是个小职员，什么也不是。”
果然李先生皱了皱眉头，说道：“袁小姐今年有三十了吧？连经理都没有做到，实在是太奇怪了。”
小草心里冷哼一声。脸上笑意未消，“我这个人淡泊名利，不习惯管人，小职员最适合我了。”
李先生摇摇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错了，这是一个充满竞争的社会，不是你淘汰别人，就是被别人所淘汰，尤其是你们女性。本来在职场上就处于弱势地位，再不努力就真的没希望了。”
小草翻着菜单彩页的手停了， 看着对方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问道：“哦？还请您指教，女性怎么就弱势地位了？”
李先生摆摆手说道：“你看，你们到了年纪就要嫁人，然后就要生孩子，怀孕加产假足足要一年多，这都是损耗，像你这种情况，升职和生孩子撞在一起。十分不利。”
小草撇撇嘴说道：“李先生果然思虑周全，第一次见面就想到生孩子了。”
对小草讽刺，李先生不以为意，反而很自然地说道：“这些都是我考量结婚对象的基本要素，对了，袁小姐你是什么大学毕业的？最高学历是什么？”
小草笑了，反问道：“请问李先生的结婚对象，都要具备哪些要素呢？”
李先生双手交叠放在桌上，颇为自得地说道：“薪水，职位。背景，包括但不限于学历，毕业院校，是不是名牌。国内排名第几，校友都有哪些知名人士等等，还有，袁小姐，你父母是做什么的？你现在的年薪是多少？公司有没有补充医疗保险，覆盖家属和小孩吗？”
小草顿时觉得没什么胃口了。这是在面试啊还是相亲？
可是李先生却丝毫没有察觉，继续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我这个人是很有原则的，这也是我的职业素养，对于财产问题，是要签婚前协议的，以免离婚的时候因为这个事情说不清楚而浪费时间，这个婚前协议在上层社会是很流行的一个东西，我想你应该能够接受它，对吧？”
小草放下菜单，看了看时间，然后打开钱包掏出四张百元大钞拍在桌上，起身开始穿外套。
“袁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李先生正说得高兴，见到小草的动作十分愕然，不解地问道。
“我们到现在一共是聊了二十分钟，按照李先生的价格，应该是这么多吧？”小草背起包包，继续说道：“虽然我对你的服务不满意，但是像我这样有素质的人是不会赖账的。”
李先生顿时明白小草是在调侃他刚才所说的每个小时二百美金的谈话费用，白皙的脸上一下子通红，指着小草气得发抖：“你……你你，怎么能这样？”
小草嫣然一笑，说道：“多了的就算小费。”
看着李先生气得几乎心梗，手指发抖的模样，小草顿时觉得心头郁闷全消，刚要离开，却听见他在背后叫自己，不禁有些不耐烦地回头看去。
“袁小姐，这顿饭是咱们两个吃的，AA制你没有意见吧，让我来看看账单，”李先生涨红着一张脸，翻开桌上的账单算了起来，“蔬菜色拉是我的，四十八，银耳枸杞盅是你的，六十八……”
小草理也没理，扭头就走，尼玛连一根菜叶子都没见着，还想要老娘付饭钱，这也太抠了吧？
出了饭店，一阵冷风吹了过来，小草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