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洛闻赶紧低声应“是”,垂低头来到书案边,手伸向茶盏、还没挨上,先察觉不对!
斛律城主审视、且隐有怒气的盯着她。
坏了!对方根本不是叫她换茶!
果然,府兵队长斛律戒进来,也纳闷瞪眼王洛闻,斥责她:“杵这干嘛?让开!”
“有东西掉了。”她怯声解释,幸好地上有张纸,她拣的时候,手微松,纸更溜向案底。
她跪伏、趴进书案下,将头微侧,飞速把顶棚扫了一眼,排除密函粘在此处的可能。却不知,在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时,斛律城主和斛律戒迅速的对视了一眼。
她将纸拣起,放到桌上。
斛律戒对她不满道:“快些打扫离去!”
“是。快打扫完了。”王洛闻背对二人,去擦窗子,每条框格都细细拭灰。
后方响起换水动静。斛律戒换完茶水,并没出去。只听斛律城主问道:“怎么还没探听到消息?”
“回将军,应该就在这两天。”
“蝗情怎样了?”
“比前些时候更好些,但今年是没法耕种了。”
“那个乞儿的线索呢?”
“属下把马市附近、石槽巷都问遍了,那乞儿平时就在那边讨饭,没什么疑点。”
王洛闻知道,对方讲的“乞儿”,肯定是她上次刺杀什长时,寄生的乞儿!窗子擦无可擦,她再去擦角落里的脸盆架。
“喂!”斛律戒嚷道:“你一块抹布擦了多少东西了?都不洗吗?”
废话,洗抹布不得离开书房吗?走好走,万一不再让她进来咋整?她算看出来了,这个斛律戒,绝壁是她刺什长的常驻绊脚石!
“回大人,抹布常洗易烂。”她以卑微姿态解释完,把抹布脏的这面叠起来,别说,反面确实还干净。
脸盆架也擦完了。剩下的,就是斛律城主的书案,以及书案右侧一个稍矮的窄案了。
书案上全是铺展开的文书信件,一眼就能扫清,没有红印封缄的信封。
窄案上整齐罗放两堆书籍,红封密函倒是有可能被压在这些书籍当中。
此时斛律城主又和斛律戒商议起府兵营武力大比事项,王洛闻微躬腰背,从斛律戒身后绕过,蹲到窄案前擦拭案的四脚。
她肩膀倾斜,右手擦案脚最下端的灰,左手装成无意识的放到了上方书籍中。
这个时候王洛闻自己都能听到紧张的心跳声,她现在的举动,其实已经不对劲!但没办法,临时系统刚刚预警,通知任务时间过去一半了!
半小时内,她再找不到密函,一万五就又打水漂了!
王洛闻不知道,她左手上的小动作,斛律城主二人全清楚看到了。
但这二人很不正常!他们商议府兵大比的语气还是那样平稳,当王洛闻满头大汗,啥也没翻着时,斛律戒还鄙夷的翻了个白眼,同时,他的视线从城主侧后方墙壁上,那幅山水图上扫视一眼。
窄案上怎么也没有?王洛闻白忙活一场,更焦急了。漏掉哪里了?
屋内已经没什么可打扫的,她再滞留,自己都觉得掉马甲了!
通通通...
她心跳更厉害,装着很累的样子擦汗,眼珠在袖子遮掩下重新打量四周。
画!
墙上那幅山水画!
以前的电视剧真是白看了,她早该怀疑这个地方的!
但是无缘无故拿抹布擦珍贵的画?不是找死吗?
忽然,她直勾勾盯住画下方墙壁,竟有块指甲盖大的污迹!真是天助也!
她不紧不慢过去的时候,斛律城主二人全都嘴角一勾,舒了口气的样子。
王洛闻感觉这辈子的谨慎,都用在这个任务里了。她擦这块污迹之前,左手先在抹布最脏处按了下,待右手擦拭墙面时,左手并没有贸然摸画,而是在画卷左边的墙面上轻按,按下新的脏污。
同时,她迅速瞭了对过儿的“常驻绊脚石”一眼,跟斛律戒得逞的贼光正好对上。
她心剧烈一跳,心道:糟了!险些上当!所以切莫轻视古代人的思路,这张山水图是陷阱!
糟了!斛律戒瞬间晓得自己暴露了心思,他立刻冲城主扬眉歪嘴。
正襟危坐的斛律侯一看这厮的熊样儿,就知道戏演不下去了。
事情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自东周国入侵北域,斛律侯管辖的邺城,并不像王洛闻想的,因他是斛律部落首领,就那么受拓跋帝信任。斛律侯下令封城,只能防灾民百姓和流匪,却防不住东周顶流贵族对邺城的觊觎。
这些势力堂而皇之入城的同时,潜伏在邺城的细作们也一一冒头,令城主府防不胜防!
最危险、也是最不引人注意的一个细作,竟是在城主府外院负责打扫的一个仆役。此细作最近频频靠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