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动摇大清的国本,可……当年暗示老四宠着她的,又的确是我没错,老实说,感情上我并不愿意给徽音更高的身份,这些年来她带给我的种种感受,或屈辱或愤怒,或焦灼或忧惧,为了大局不能雪恨也就罢了,怎能再给她什么?
但从现实出发,我又不得不给出一些条件,稳住她以及弘昈,谁让他们手里捏着的东西,太神秘太危险,却也太诱人呢?
果然,不久,她再度怀孕了,消息传到“学海无涯”,弘昈却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大怒不已。
“你们爱新觉罗家没一个好东西,全他妈的是混蛋!”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亲孙子的杀气,即使我在“学海无涯”闹出过多大的事,最多脸色难看的弘昈也没有真的恼怒过,惟有那一次,他对着我生出了杀意。
而再一次回来后,弘昈却是满身满脸的疲惫悲伤,我与他罕见地和睦交谈了一次,但所说的内容并不轻松。
“我知道,你始终认为额娘是个威胁,也从没有放弃过除掉她的念头。”弘昈的声音低沉黯雅,很直白地戳穿了我的心思,“利用父子之情授意阿玛宠着额娘、稳住额娘,同时又防范额娘、忌惮额娘,甚至有‘以情诱之’渐渐接手额娘手中一切的意思。”
我目光复杂地落在这个优秀的孙子身上,既然他都能知道这些,显然,徽音也是知道的。
“你只知额娘来自后世,可曾知晓她身具爱新觉罗血统?”弘昈忽然嘲讽地笑。
我闻言一惊,猛地回响起当年她交待身世时说过的话,祖母乃是满人……吗?
之后,我见了玲珑,询问了她这件事。
玲珑默然垂首,沉声点头:“没错,额娘的祖母乃是阿玛的直系后裔,是最正统的皇族血脉。若非知道这个,当年……我也不会想当然地认为,您和额娘可以联手改变爱新觉罗家的结局。”
比之弘昈,我要更为信任玲珑,毕竟这丫头心里是向着爱新觉罗家的。
想了许久后,我又见了老四,综合从前的种种来看,老四知道的……怕是没有我想的那么少,我也被他给蒙了。
老四已是知天命的年纪了,比起刚登基时,多了帝王气势,那雍容尊贵的模样,连我都有些意外。
“儿臣不敢欺瞒。”老四默然片刻,开了口,“儿臣所知的确实比皇阿玛以为得多,但皇阿玛放心,大清不会因她而乱。”
已经为帝的老四,不再是登基前的老四了,他没有向我坦言所知的那些,只是给我安了心。他……已经不再是谁人能够掌控摆布的了!
重回“学海无涯”,我不由得感叹自己老了,这大清不止换了帝王,就连许多事都不再是我能了解通透的了,老四……很适合那个位置!
雍正七年,老四的皇九女出生即殇,紧接着传来了他要立后的消息,我焦虑地赶回了京城。
乾清宫里,老四倔强地跪在我面前,自他为帝后,还是第一次这般跪在我面前,我不同意他立徽音为后,因为她的血统,因为她所掌的势力,更因为立她为后了,大清的帝位就会落于她的儿子之手,这些……都是我不能接受的事。
“皇阿玛。”老四面色发苦发白,唇死抿成线,“儿子今生只违逆您这一次,立她为后,儿子定要做到!”
我挥手将茶盏砸向他,怒不可揭地喝斥:“不孝子,莫非你真对她动了心不成?你知不知道她是何等得……”
“我知道她危险。”老四猝然抬头,黝黑的眼眸无礼地直视我,那里面闪动着濒死一样的惊痛悲伤,“我也知道她神秘,我更知道她来历不明,可是皇阿玛,您不能否认她救了您,救了大哥、二哥,甚至救了我的众位兄弟,不过是个皇后之位,根本不足以偿还这些……”
我呆在原地,老四长了这么大,我第一次看到他那样的神情,也第一次从他眼中看到清晰的悲凉沉痛,我颤抖着无法想象,徽音……到底对老四的影响,大到了什么程度?
“皇阿玛。”老四跪伏在地,悲鸣一样恳求,“求您再纵容儿子一次,就同意了这事吧,她怕是……怕是……”
大松口气,还是如释重负?或者是从这话中得出的消息,让我压力顿消,我分不清楚,也无暇细分,只是感受到了几分苍凉,那个我曾有意引为知交的女子,要离开了吗?
我不会怀疑老四的话,不止是对他品性的认识,还有他的反应,以及弘昈的反应,这些都成了这个消息的佐证。
果然,没多久,她亲自来了学海无涯,纵然看起来健康无恙,但却亲口说出了“活不过三年”这样的话,这……是真的。
我既暗喜又心怀复杂地等着,雍正十年,她真的到了最后一刻。
那个冬天的最后一面,我看着悲痛的老四不顾规矩、体统地紧紧抱着她,才真切地感受到,老四对她的感情有多深,深到已经超乎了我的想象和预计。 新电脑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