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音送了个白眼:“默默是我教出来的,若是吃亏了,那也是增长经验,孩子们的事级别太低,我才懒得过问,有本事了就是英雄,没本事……狗熊的名头自个儿背着就是,我不过担个教养不力之过,其他的与我何干?”语罢,她只得自个儿补充道,“我举了例子是想说,人固然有因血统之故产生些天生的偏向,但是最后会如何还是教出来的,这下你总明白了吧?”
“教出来的?”胤禛还没从英雄、狗熊论的教养说法中走出来,立刻被后面那句话吸引住了全部的注意,心中几个思量后,面上露出了些笑容,“你是说,满人已经掌握了大权,怎么教、如何教就由我们做决定,即使‘满化’不能真正实现,但效果还是有的,而我们只要保证那效果有利就足够了?”
徽音点点头,眼中忽地划过些懊恼之色,瞪了下边上仍然眸带亮光的男人,很是不爽地嚷道:“我上你的当了,好端端地说这些无聊的东西干什么?你不是带我出来过七夕的吗?居然乘我不备套起话了,阴险,太阴险!”
胤禛这次是笑出声了,眉目间的神色都染上了轻松,有点小自得地侧头:“你总是警醒,若不是今日时机好,你又放松了精神,我怎会得逞?再说这可是你自个儿提及、自个儿说出来的,焉能反过来怪我?”至于阴险这个形容,他为着难得套到聪明绝顶的心爱之人,就大度地忽略过去了。
实际上,他是高兴得给忘了……
“切,堂堂亲王之尊,年纪也一大把了,幼稚不幼稚?”徽音撇嘴,这丫的一整到她就乐呵,也就是些小事,否则她哪里能容得?
“徽音,你比我小不了多少,我若幼稚了,你也好不到哪去!”胤禛老神在在地反驳,半点没有恼意。他可是清楚的,如果不是这人放水,如何也得逞不了的,其实他高兴的倒不是这个,而是……多年相处下来,这人对他的防备已下降到了最低,很多以前不会说、不会提的,现如今也没那么严实了。
胤禛犹然记得,初嫁给他后,有几次徽音安睡在床,他一靠近就遭到了近乎本能的袭击,差点被错手杀了,更有一次,徽音贴身带着的那坠子抵在了他的脖子上,那切切实实的危机,他可是从没有淡忘过!
“四哥?小四嫂?”突来一把温润好听的男声,带着些诧异和不太确定地传来,引得这边两人循声望了过去。
熙熙攘攘的街上,灯火阑珊地掩映下,一服饰精细、气质如玉的男子站在那里,另有一明艳大方的女子在旁,两人都盯着对面之人,似是无法相信正在展露笑意的是众人皆知的冷面雍亲王。
胤禛笑意敛去,有礼有度地冲所遇之人点头示意:“八弟,八弟妹。”
徽音屈膝行礼,看不出面纱下的表情,但声音还是很恭敬的:“见过八爷、八夫人!”
“四哥安,小四嫂安!”八阿哥抱拳问安,郭络罗氏只向胤禛屈了膝,对着徽音仅是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便算见过礼了。
见此,场面立时冷了,本来神色平淡的胤禛面上微冷,他现在是亲王,若论品级,徽音如何还得不到一个贝勒夫人的礼遇?更何况,论长幼他也在前,这个郭络罗氏以为自个儿是个什么身份?安亲王降爵败落,这些年因拦阻八弟纳妾又遭了皇阿玛不喜,论身份、论圣宠都比不过徽音,有什么可自傲的资本?
胤禛绝不会承认,他是不忍心爱之人受委屈,打心眼里护短了!
八阿哥也有点尴尬,明慧从给皇玛嬷侍疾后就很不喜欢这位小四嫂,再加上一向又以正室自居,更是看不上身为侧室、却子女双全的这位小四嫂了。可谁让这是他的妻子呢,那年得了时疫,曾受过四哥大恩,回京后他又看到了明慧的好,自然会比以前爱重些,此刻妻子惹四哥不快,他又怎能不护?
八阿哥歉意一笑:“四哥、小四嫂,她向来性子直,并无任何恶意的。”
徽音这个侧福晋在明面上的外面,都是秉持少语方针的,如非必要,一般对人对事时皆是交给胤禛的,至于不得不参加的女眷聚会,也将乌喇那拉氏凸显在前面,再不济还有李氏这个愿意冒尖的和宁楚格那个大家出身的,她是绝不会上赶着惹眼的。
“嗯。”胤禛看在表面的兄弟情分上,缓和了表情应了声,念着就算不喜欢也不能让看出来,他又多问了句,“八弟也带着八弟妹来逛?”
“正是呢。”郭络罗氏一笑,不甘心丈夫为了个妾向他人赔礼,佯装不解地道,“今儿七夕佳节,虽说在守孝,但是走走还是可以的。只是……四哥怎么不带着四嫂?可是四嫂身子不爽?那我回头得去看看,四嫂最是和善人了,众妯娌中四嫂的性子可是数一数二的好呢!”
八阿哥不用看也知道自家四哥脸色不好看了,但是他最探究的还是从见了他们后慢慢藏到四哥背后的女子的反应,明慧这一出他虽无奈,却也有纵容之意,为的不过“试探”二字。当年的徽音姑娘一嫁人,就完全缩了起来,即使是些应酬的场合也从没见过,可他总有种感觉,这个女子……绝对不怎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