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沈辞同青岫却也没有停下搜查干等入夜,一个去探查园子各处,一个仍留在现场深究细节。
直至午饭时,两人才在翠盖轩内又碰了头,午饭就在这轩里摆,大鱼大肉十八道菜,满满摆了一桌子,青岫还瞅见了当中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猩唇猪脑和雄鸭腰子——雄鸭腰子正摆在沈辞眼么前儿,沈辞一脸的想用大脚丫子抽摆菜下人耳光之色。
青岫略微用力地抿了抿唇,用了几筷子菜后才正色开口:“我方才将马有财陈尸周围又细查了一遍,并未发现可以用来制作连锁机关之物,那几块零散的石头做不成一套类似推骨牌般的可触发式机关。我原以为,这两件案子如果存在关联,也许是在杀人手法上有相似之处,毕竟两案的死者都是脑后遭到重创而毙命的,但现在看来,似乎手法上并不相同。”
沈辞思索着道:“血液飞溅的位置距地面很近,这与陈土狗死亡现场的情形十分类似,陈土狗是坐着时被梁上掉下来的大锤砸中的后脑,我还以为马有财兴许也是这么着死的。
“比如,那块大石也是被那些零散的石头堆架在高处——像是旁边的假山,再或是稍远些的墙头上,然后被触动了关键一块用做支架的小石头,从而导致大石头由高处掉落,砸死了马有财。
“但你既说没有连锁机关的迹象,那么靠触发机关弄掉大石杀人这一推测便不成立,况且就算石头掉落是靠触发,凶手又是怎么保证马有财必会在石头落下的地方猫腰呢?
“陈土狗好歹是一直固定地坐在那个位置,又有刘木头有心布置,这个马有财在死前的一切行为看起来都像是临时的、随机的,凶手是用了什么法子,能够将马有财的一举一动都算得这样精准呢?”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成想这件原本看着简单清晰的案子,竟然有着如此多的谜题和不可思议之处,疑点之间相互矛盾,线索之间又匪夷所思,直让人无从下手,无处突破。
而雪上加霜的是,午饭还未吃完时,便有衙门里的人跑来寻沈辞,说是巡按大人巡视至桑阳地界儿,不知怎么就听说了马财主在家中被杀一案,因“造成城中百姓困扰惶恐”,勒令桑阳府三日内务必破获此案,缉到真凶,以抚黎民,否则以渎职罪论处,麾下幕僚门子等也莫能免责!
沈辞青岫:“……”
沈辞:“定时限就定时限,还打了好大一个幌子,又要逼死我们又要逼得师出有名——待这案子破了,回去我便送这契约幕后之力一块大匾,小苏夫子,你说这匾上是写‘不要碧莲’四个大字好呢,还是写‘又当又立’好呢?”
青岫:“……”我并不想用匾跟契约隔空吵架……
此界任务期限忽然出现,时间一下子便紧迫起来,沈辞扔下筷子,看向青岫,道:“我们不妨换个思路来琢磨此案:苏小珥,如果换作你是凶手,你且想想,你能用什么样的法子,在此案中的情形下,杀掉一个你熟悉并了解的人呢?”
……苏小珥……
青岫已经对这人总爱往他称呼里掺“小”字的迷之爱好渐渐放弃了抵抗,略感无奈地垂眸沉思了片刻,才抬眼看向沈辞,道:“如果我是由园外潜入园内作案,必须有几个前提:一,对园内布局烂熟于胸,可精准地在夜里避开园墙内草丛里撒着的铁蒺藜;
“二,对夜宴流程和人员安排亦十分清楚,确信当夜宴开始后,园子各处不会有马府下人值岗或游逛;
“而想要做到以上两点,也须有一项前提,便是接下来的第三点:需要有一名极其熟悉马有财和本次宴会安排的人,做我的内应;
“四,在有内应的前提下,我会提前从他那里知晓夜宴上会玩‘令出必行’这项游戏,于是我可以想法子,通过内应,对游戏要用到的骰子做手脚。
“以上前提都具备后,我才有机会利用内应,对马有财下达可以调他独自入园的指令,并引其去往我所潜伏之处,而后杀之。——照此看来,内应只能是那位给马有财出酒令的表少爷周蟠。
“但进行至这一步,疑点便出现了,如果周蟠当真是内应,为何他指示的地方明明是琵琶石雕处,马有财却死在了相反方向的案发处?
“除非,马有财原本的确去到了琵琶石雕处,又被潜伏在那里的凶手引到了案发处杀死,而凶手这么做的目的……”
“让周蟠洗脱帮凶的嫌疑!”沈辞眸子一亮,“周蟠的作用,是利用酒令将马有财单独弄进园子里去,而接下来凶手要做的,是把马有财从石雕处引走杀掉,只要不让他死在石雕处,周蟠就有为自己洗白的说辞。”
“如此看来,凶手定是马有财极为熟悉之人,且马有财对他并不设防,有一定程度的信任,甚至凶手本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