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当时就想,要是说话的是程青豆,他立马赏她个毛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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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豆白日在文化馆规律上班,晚上和顾弈开始混日子。她学会了打游戏,还常去舞厅跳舞。虽然舞伴固定,不太刺激,但是她越来越享受音乐了。
她一度被美好的生活麻痹,直到素素怀孕。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不由着急。尤其每次她提起这茬,顾弈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主动带套,说不想生孩子。
她本以为是顾弈还对那件事不舒服。
日子慢慢往前推移,他们蜜里调油,想到他根本不是那种过不去坎的人,青豆终于没憋住,问他:“我是不是不能生?”
顾弈拍她脑袋,“胡说八道什么啊!”
青豆松了口气。
但是到晚上,他又拿出东西,青豆不由暴躁,哼哼唧唧开始摔枕头。顾弈哄她,带她又去了趟杭州。
他们结婚后去了三次杭州,开车去挺近的。98年春天还去了趟西城,看大熊猫,顺便欣赏顾弈的母校。
顾弈毕业去南城第一医院口腔科待了两个月,迅速走人。他还是决定开诊所。
诊所在西宁区,离南城花园不远,由六子哥帮着搞宣传,学wz人开厂的态度,把噱头吹出去——全国顶尖华西毕业、南城第一位牙科硕士、技术第一流。
收入确实不错。不怎么忙,一个月是青豆上班的三倍。
缺点是自负盈亏,周末也上班,优点是他不想上班的时候,写块木牌往门上一挂,背着相机就出去旅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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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家的家户调查已到尾声,98年8月,青豆又去到项家村,进行最后一次实地调查,补充报告写作中的一些不确定问题。
这次只有她一个人来。
上次走前,她用村民最在乎的一套话术对大队书记说,最好能做通东子他姑的思想工作,养他到大,这孩子倔,送人不像话。“说出去,是项家村的事。不好听。”
青豆是市里派下的调查员,人家领导很把她当回事,可以说两天就做通了东子他姑的思想工作,说明年安排他上学。
这次来,东子应该上小学一年级了。也不知道她写给他的信,他收到了没,能不能看懂。
回到村里,青豆才知道项东没有上学。
九年制义务教育费用很低,除了书报学杂基本不收钱,但他没有上学,而是在家里干农活。
他被姑借给隔壁养猪那家,每个月10块钱喂猪。
青豆连行李都没放下,就冲上去吵架了。
她不敢相信这么聪明的孩子在养猪,农村的教育就是这么荒废的!
她质问东子姑,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不送去上学是违法的吗?根据义务教育法,要是她再不知悔改,送孩子去上学,会强制履行的!
他姑吓得倒退三步,很快反应过来,扫把一抡冲青豆凶:“你以为我没送?他自己不肯上,这也强制?你们强制他去啊!强制我干嘛!我又不是他爹他娘。”
东子喂猪回来,抱着盆一撂,把扫帚从姑手里抢了下来。
他带青豆去他们过去经常玩的山头,跟她说这年的事。
青豆叹气,“他们欺负你,你就不上学?你这报复的是自己啊。他们屁事都没有。”
“还打掉……人家两颗牙。”姑赔了一百块,心疼得哭了一夜。可他们怎么打他,他也不哭,让家里人寒心,认为他铁石心肠。他就去喂猪,想干十个月,还姑一百。
绿树荫弄,虫声唧唧。站在山顶往下看,那些住户就像畸形的马铃薯一样系于项家村主干道的根须之上。
青豆心疼地蹲下身,摸摸东子的脑袋:“头发长了,怎么没剃,天都这么热了。”
东子一笑,“等你来给我剪啊,你不是说你剪头很厉害吗?”
“我不来你就不剪头了?”青豆不信。
东子哼哼:“对啊,你不来我就一直留头发。”
“不可能!我上次走是96年冬天,现在都是98年夏天了!一年半了!要是没剪,那你现在肯定是长头发了!”
东子神色一黯:“你也知道你这么久没来。”
青豆难受,不过仍是笑嘻嘻的:“我有给你寄信啊!没有收到吗?”
东子点点头:“收到了。可字都不认识。”
“我不是给你留了新华字典的吗!还没学会查吗?”
“缺页,有两个字没找到。”
看来是真查了。青豆给的那本是盗版新华字典。为了这事,她带着东子去了趟镇上。
因为市里下来调查组,项家村去年通了车,所以出行方便许多。
他们坐车去镇上,好不容易找到个买书的,新华字典还是盗版的。青豆赌气,说下次买一本对的新华字典再带给他。
东子问,什么时候啊?
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