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豆当然不会让顾弈走掉。
她又叫了一声顾弈,等他回头,拍了拍自己的校服口袋,昂起脑袋,眼神发出威胁。
这厮果然上钩。他抿起嘴角,笑得高深莫测:“等会请你吃饭?”
青豆一喜:“好啊。”
喜过青豆的是金津,她说她第一次看到顾弈笑,真挺俊的。属才貌双全一科。
青豆稍作打发,溜去宿舍拿存货。
上次天台,她问顾弈学习方法,他说抽烟就能考得好,不抽烟状态不太好。青豆表面不以为然,实际跟六子哥拿烟的时候,还是多拿了一包。
有些邪你不得不信。
食堂人山人海,幸好放榜疏散掉一部分高三学生,不然这个点来能被挤死。青豆一般要么冲第一波,要么冲后面,中间一波她试过,被挤得双脚离地。
她在门口把铝饭盒给了顾弈,接着此地无银地保持距离。
食堂使用饭票打饭的,顾弈一掏口袋,说没带饭票。青豆只能掏出两张,让他下次记得还给她。
打完饭,他们去了天台。青豆在路上就后悔了。顾弈根本什么都知道。
拾级而上三步之后,顾弈疑惑道:“程青豆,你说为什么全校都知道我爷爷是教数学的?”
“啊?”青豆的脚步一顿。
又嘶了一声,“为什么全校都知道我奶奶是教俄文的?”还问他会不会俄文,让他说两句听听。顾弈哪会啊,又架不住全班热烈的眼神。在起哄里,他硬着头皮弹舌了段摩托车启动的颤音。
高考压力大,大家心知肚明,很多同学在预考后便要分道扬镳,他在北京经历过一次和同学的永久离别,所以无法拒绝这种时刻。
他,只能把矛头对准程青豆。
弹颤音时,那段小时候被邹榆心甩到舞台上表演跳舞的回忆又涌了上来。
顾弈他妈的最讨厌表演节目!
“唔......”
“为什么全校都知道我爸和我长得很像?为什么全校都知道我妈呆过文工团?还知道我住过北京?”他的语速越来越快,快到青豆连惊叹词都插不进去,害怕得不敢动。
顾弈蹙眉,配合表情,语气也很差:“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事儿啊?”
他有一些口头语,别人可能听不懂,但青豆知道。事儿就是麻烦。这件事给他带来了困扰。青豆心头一紧,低眉顺眼地道歉:“对不起。”
他连跨两步,行至老铁门链条处,见青豆没跟上,眉头虽然拧着,口气却是卸了半分怒气:“你要跑也把烟给我!”
青豆赶紧把烟掏出来,见他一手开锁一手拿饭盒,不空,贴心地帮他塞进了裤袋:“对不起。”
听六子哥说抽差烟伤身体,她特意拿了一包好烟、一包一般的。上次给了顾弈包一般的,还骗他名字好听,叫罗曼蒂克,他接下后也没多问。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已经瘾到只要是冒烟的都行的程度了。
青豆巴巴地介绍:“这是利群,你上次说喜欢这口的。”她不知所措,也不知要怎么解释自己当时一片空白,被一个个大姑娘盯得虚荣心发作,把他的事拿出来献祭。
好在顾弈进了天台,吹上和风便没再计较。
估计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考了第一再不动声色,也是高兴的吧。
顾弈提出让青豆点烟,青豆恨不得给他点香。
所以火柴一撂,烟点上,青豆是双手虔诚地捏着烟嘴,朝他一鞠躬,倒竖着送到面前的。
就差拜三拜了。
顾弈:“故意的?”
“没有,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点烟是这么点的?”他指了指嘴唇,特大爷,“送过来。”
青豆动作一顿,是有些屈辱的。但她自知理亏,小心翼翼地转过烟,对准他的唇。
就这动作磨磨蹭蹭,半根烟都烧掉了。顾弈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拽,就着她夹烟的手指吸了一口。
烟团一吞一吐,循环往复,聚拢消散。而烟雾背后的他的眼睛,像固在层层相嵌的镜子里,让人迷惑。
青豆以为下一个眨眼,他就要挪开了,以为下一口烟雾,他会转移掉视线,但都没有发生。
他微褶的眼皮一掀一合,始终看着她。
这时间太漫长了。青豆想挣脱出手,理亏和好奇又让她一动也没动。
在和顾弈的对视里,青豆的愧疚淡了,随烟燃尽,他眼底有鱼儿得水的快意。
青豆看着他的眼睛:“还生气吗?”
顾弈快活如小神仙,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青豆愣了一瞬,头一拱,撞开他桎梏的胳膊,拼命往自己的宿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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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素素的叙述里,青豆一度无法描述那种诡异感。她怕讲不清楚,特意让素素假想,“你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