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他的幸运,与他做了周密的检查后,面露难色的吐露出了车祸后的实情。
父母双亡,哪怕驾驶座弹出了安全气囊都没能保证坐在驾驶座父亲的生命。
承载着可燃物的卡车在车与车相撞之时点燃了火焰,接二连三引发了小爆炸。
车头卡在卡车内的父母在昏迷中正面迎击了爆炸,连死后的尸体都惨不忍睹,看不出人形。
三个小孩藏匿在了倒塌下来呈三角形的靠座,幸而活了下来。弟弟们仍旧躺在重病病房不知何时才能醒来,也许……再也醒不来的可能性也是拥有的。
南树伤的最厉害,他在长时间的挤压空间中受到了眼中的碾挫伤,短时间内无法苏醒,即便恢复意识,也不清楚车祸造成的伤害会不会在未来遗留下来。
和树伤口不重,却牵扯到大量千叶直树无法理解的医学名词,在短时间内同样无法苏醒。
醒来后得知这一切的真相,千叶直树的脑袋嗡嗡作响,一片混沌,宛如被巨石狠狠的撞击。
喧闹的过分的声音传达了到耳朵,他从恍惚的精神中回应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竭力嘶哑、不知所云的大喊。像是想把一切都宣泄而出,好像只要这样他就会好过了一些。
脸颊两旁冰凉的液体咕噜噜的不断滚落,胸腔中的痛苦仍旧像滚烫的岩浆不断地侵蚀从心脏处流淌到他的四肢,热烈的温度侵蚀全。千叶直树打从心底的感到了惊惧。
眼前仍旧浮现出车窗破裂的波澜痕迹,仿佛就像是提前预兆——幸福的破灭。
人生大起大落,即便到了这样的状态,也还不到恶意的时候。
唯一从车祸中苏醒的千叶直树内心仍然怀揣着弟弟们能够恢复意识,三人很快就能够共同携手面对眼前的困难。
现实往往没有那么良善,也许是嫉妒他们一家在过去过的太过幸福。在一周后,千叶直树可以下床行动时,两个弟弟依然没有即将苏醒的痕迹。
他开始惶恐不安、饭不下咽。
每个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变了异,像是粘稠、又像是怜悯。注视着他像是狼看见了肉。
千叶直树开始惶恐于出现在人群的面前,像是自闭症者一般,每日躲在两个弟弟的病房内,偶尔他向门后看一眼,从门的狭缝之下看到了人的脚印。
深夜中,他仿佛听到门外有男人的喘息声和人与人之间的低语。
千叶直树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幻觉还是错觉,他捂住了眼,狠狠的揉了揉,人群中的视线又恢复了正常,偶尔有护士姐姐看向他的目光带有担忧,伸手想摸摸千叶直树苍白的脸时——
他只看到了大人庞大的手拢住了他的视线,像是想要把他抓住一样。
千叶直树大叫一声,把护士的手拍开,疯狂的跑了起来。
一直到了弟弟们的房间,他慌忙的把门锁上,却一直锁不住,手疯狂的颤抖,与自己的脑袋发出的指令相悖。
他的牙齿咬在舌头上,疼痛使他勉强恢复理智,把门锁上。
千叶直树一直大口大口的喘息,一直到了自己平静为止,才勉强爬到了两个弟弟病床之间的椅子上。
他压着声音,唯独惶恐被门外的“人”听到一样,细声细语的说:“南树、和树你们要快点好起来啊、好起来了我们才可以一起回家。”
没有人能够可以和他交谈,千叶直树在这一段时间里面受到的精神折磨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他仍旧保持着自己是一个温柔哥哥的表态,轻声轻语的和弟弟们说让他们尽快好起来。
他活的像个影子,藏匿在人群当中不说话、不表态、小心谨慎的活下去。
千叶直树主动避开了医院人员,在某天深夜里面他忽然就想到了一件事。没有父母存在,那么医疗费到底是谁付的。
他不敢想这个问题,也不敢去正面对上医务人员,唯恐他们见到了自己,一开口就是询问那一笔庞大的医药费。如果他说了实话说自己没有,会不会就这样断了弟弟们接下去的治疗。
于是,自然而然的。
千叶直树开始想。
为什么他活了下来、为什么自己毫发无损。
他甚至开始怨恨活下来的自己、擅自把自己抛下来的父母。
年幼的孩子有些时候,活着未必是幸运。
千叶直树清晰的这样认知到这个事实。
各种各样的问题与压力如同庞大的事情像山那样压了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长时间无人宽慰、无人交流,独自在封闭空间里面苟活的千叶直树,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一路朝向了阴暗的路逐渐走去。
网编制的越来越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超越了自己,网的尽头已经达到了千叶直树一个人无法脱离的距离。它好像知晓了这件事,无声的讥诮发出了嘻嘻的笑声,一边把网往内收,将囊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