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乡下河道里随处可见的螺蛳壳,又黑又丑。
黄豆珍重地托着螺壳放到航哥儿面前:“航哥儿,这是你的,拿去。”
脸上还沾着泪水的航哥儿看着面前漂亮的三婶,他有了一点熟悉感,这个婶婶对他好。
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抓住三婶手中的螺壳,航哥儿抿着嘴一声不吭。
赵大山一把抱起他,看了看黄豆,两个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就见黄豆轻轻点了一下头,赵大山也点了点头,两个人抱着航哥儿一起回到车上,赶车往赵庄走去。
赵子远已经撒腿跑回了家,等赵大山赶着车停在赵爷爷赵奶奶门口的时候,赵二婶赵三婶早扶着赵爷爷赵奶奶等在了门外。
远远看见赵大山赶着车过来,赵二婶就喊:“大山啊,你们啥时候回来的,快屋里坐。”
又冲着抱着航哥儿的黄豆说道:“三侄媳妇,你看你,这航哥儿身上多埋汰,别给你衣服都踩脏了。”说着就要伸手来抱航哥儿。
黄豆还没动,航哥儿先一步从黄豆怀里滑了下来。“噔噔噔”跑到赵爷爷身边,举起小手:“太爷爷,吃。”手中正是路上黄豆给他的点心果子。
赵爷爷慈祥地蹲了下来,假装吃了一口,连喊:“航哥儿给太爷爷吃的果子真甜。”航哥儿以为太爷爷已经吃过了,又举着果子跑到太奶奶身边给太奶奶吃。
等太奶奶假装吃过了,才心满意足地抱着果子站在一边“吧嗒吧嗒”地啃了起来。赵二婶看黄豆眼睛一直盯着航哥儿看,连忙假意地说:“航哥儿,怎么不给奶奶尝一口。”
闻言,航哥儿警惕地抬起头,看看奶奶,又看看手里不多的果子,不情不愿地伸出手,看着赵二婶捻起沾满口水的果子,紧张地张大嘴巴。
“奶奶不吃,给我乖孙吃。”赵二婶说着,又把果子放回了航哥儿的手里。航哥儿立刻把整个剩下来的果子塞进嘴巴里,像一个小松鼠一样咀嚼着。
大家簇拥着赵爷爷赵奶奶往屋里走,老两口的脊背已经弯曲了下来。爷爷奶奶们都老了,这是黄豆这次回来最大的感触。
被黄豆牵进来的航哥儿,乖巧地依靠在黄豆的怀里,黄豆也不嫌弃他埋汰,认真地把他头上油腻腻的发绳解开,摸出一个木梳仔细梳理着。
很多地方都打结了,沾粘到了一起,黄豆都慢慢地一丝一丝地梳通开。
外面此刻又跑来几个赵家的孩子,黄豆把身边的荷包递给航哥儿,让他拿出去和哥哥们分享。
航哥儿看看黄豆,拿着袋子磨磨蹭蹭走了出去。到了外面袋子一把就被最大的哥哥给抢了去,倒出来,兄弟几个分了一哄而散,只留下一个装糖果的袋子孤零零丢在地上。
航哥儿憋着小嘴,捡起装糖果的荷包又走了回去,走到黄豆身边,委屈巴巴地举起袋子给黄豆看。
黄豆心疼地把他揽到怀里,又摸出一个装点心的小盒子给他,里面是满满一盒子的绿豆糕。
赵大山陪着爷爷奶奶和两个叔叔说话,赵二婶的眼睛就一眼一眼地看向黄豆,和黄豆怀里吃绿豆糕的赵子航。
最后,连赵三婶也忍不住看过来,笑嘻嘻地说道:“航哥儿怎么到了三侄媳妇这里就这么乖巧呢。果然是和他三妈有缘分,看这孩子,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赵大山假装没听见,黄豆只是笑笑不说话。赵二婶却接上了话:“可不是怎么的,三侄子,你们结婚也有好几年了吧,怎么一直不要个孩子呢?”
闻言,赵爷爷赵奶奶脸色一变,赵家几个和黄豆妯娌的媳妇也变了脸色,不过怎么看怎么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可能缘分没到吧。”赵大山说道:“如果今年再没有,我们就准备先抱一个孩子压子,说不定很快就有了。”
听到赵大山说要抱养孩子压子,赵二婶的眼珠子就转了起来了。
压子就是乡下的说法,谁家一直没孩子,就抱养一个孩子。爹娘没有子女缘,抱养的孩子说不定有兄弟姐妹缘,这样就会引来他的弟弟妹妹们,这就叫压子,可以压住子孙。
“大山呢,要抱也得抱自己家的孩子,不是说大川媳妇又有了吗,你们要不还是抱大川的,到底是自家兄弟的,亲。”赵爷爷听说赵大山要抱孩子压子,连忙说道。
赵二婶看着黄豆怀里的航哥儿谄笑着没出声,瞅了瞅对面的赵三婶。这两个人一直是一拍即合的,立刻赵三婶就明了赵二婶的意思,插话道:“哪里用大川的孩子,这不现成的嘛,喏,航哥儿啊。”
赵爷爷一听就不乐意了:“不行,大雕就留下这么一根独苗,给了大山,大雕香火谁来继承。”
“大山他们只是抱去压子,以后又不是不生。航哥儿做个哥哥,以后带出来弟弟妹妹他就是大雕的香火继承。如果真的没弟弟妹妹,航哥儿也可以肩挑两家。”
说这话的是赵二叔,他早被赵二婶洗了几次脑了,如果他孙子被大山抱去养,以后赵大山的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