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大山一口气跑进山林,迎头碰见正在修整栏杆的黄三叔。
“三叔,修栏杆呀。”即使他已经被钱多多提亲的消息激得失去了理智,看见黄三叔,他还是很快地冷静下来。
“大山呀,吃了没。刚好你过来,帮我把栏杆扶一下。”黄老三抬头一看是赵大山也不客气,直接招手叫他过去帮忙。
赵大山走过去扶着栏杆,看着黄三叔拿起一块石头“啪啪啪”把一根木棍钉了下去。
“三叔,我来吧。”说着赵大山就要去接手。
“不用不用,石头冰手,我来就行。大山你怎么没去找磊子他们玩,一个人跑山上来干嘛。”
“哦,刚才看见黄豆跟着您上山了,我来找黄豆有点事情问问她。”赵大山往山林里扫视了一圈,没有看见黄豆的身影。
黄老三停下手也看了看四周:“豆豆呀?刚才还在的,应该进去捡核桃了。”
“你们四个在东央郡弄得货行怎么样了,真是年轻啊!心也太大了,这个步子迈得有点大啊!”黄老三说着觉得自己可能态度不对,连忙换了口气。
“大山,我与你爹从小相识,不说一起长大,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爹去的早,三叔也没教导过你,不过你和磊子他们几个好,跟亲兄弟一样,三叔说你几句你可别往心里去。”
“嗳,三叔,我当您和我爹一样呢,我们要做的不好你只管说。要是做错了,你就把我当磊子一样,抽一顿都行。”赵大山谦逊地低着头,认真扶着手上歪斜的护栏。
“你们这次没有和家里商量,直接在东央郡买铺子买地,把几年出海的钱都花进去了。我和你黄爷爷心里啊,没底。”说到这里黄老三站直身子,看着赵大山。
“大山啊,我们是庄户人家,你们这个步子扯得太大。你算算,几千两银子要买多少好地啊?要是……要是……”黄老三想说亏损,又怕大过年的不吉利,只能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不是叔嗦,你们还年轻,出去闯闯可以,但是不能这么干,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起码当初应该回来先买点良田,以后不管怎么样,也好有个退路。”
赵大山看着黄三叔被风霜吹黑的脸:“三叔,没事,我们不是还年轻嘛,大不了从头再来。”
“大山。”黄老三忍住怒火,低喝了一声:“你已经二十一了,叔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磊子都满地跑了。你娘拉扯你们兄妹三个容易吗?你去东央郡开商行没错,错得是你们连商量都没商量。”
“你和磊子他们不同,磊子还有我,他是我儿子,他就是一败涂地了,回来我黄老三手里几十亩地也有他吃喝,也够他养育儿女了。”
“你呢?你家你爹留下来的几亩地租种给别人,也只能勉强混个饥饱,你娘省吃俭用就是为了你们兄妹能日子过好。你是长子,你不能错,你一步踏错,全家都要跟着你遭罪,你想过吗?”
说到这里,黄老三不由微微有点喘息,他平时寡言少语,今天中午喝了点酒,又在这里忙碌了一会,此刻酒意有点上头。
“叔。”赵大山看着面前的汉子,有点泪目。他爹死的时候他才十二岁,可以说基本上很多做人的道理还没有教过他。
爹爹死后,就连最亲的叔伯爷奶都算计他们,没有一个人告诉他,你要好好的,这样你娘你弟弟妹妹才能有人保护。这些道理不用别人说,他也知道。
可是没人知道他害怕,他怕自己不够强,怕自己连弟弟妹妹和娘亲都养不活。他对金钱的渴望其实一直是强于磊子他们三个的。
回来前,他把手里的钱都规划好了,给弟弟五百两,让他买地建房,娶妻生子,以后不愁吃喝。给妹妹留点,买点地以后陪嫁丰富一点,让她不用去婆家看人脸色。给娘留一点,以后养老都不用烦心。
剩下的,他自己留一部分买点地,再拿出一部分和磊子他们先买艘船在南山镇跑跑,先挣几年辛苦钱,把家安上,过几年挣得好买地也行开店也行。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失去了本心,他把妹妹的嫁妆银子,娘的养老钱,弟弟买地建房娶媳妇的钱都拿出来投到了方舟货行。
是因为豆豆谈起怎么做货行时明亮的眼睛,是黄米出嫁涂家开来的三条大船,还是他的小姑娘被黄三婶指使着做这做哪,他舍不得的心疼。
他觉得,他的小姑娘适合更好的,他不舍得放她给别人照顾,那么他就更要娶她,尽力给她最好的,他错了吗?
看着面前脸色微红,神态迷茫的赵大山,黄老三有点后悔了,他今天的话有点多,也有点重了。
大山是个好孩子,他们开的货行也运行的很好,自己不应该这么打击他。
“大山,大山。”黄老三试探地叫了两声大山,把陷入迷茫的赵大山唤醒过来。
“啊,叔你叫我?”赵大山抬起头看向黄三叔。
“你要是找豆豆有急事,你就过去,往核桃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