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两个人是怎么从温泉出来的,庄采薇有点不想去回忆。
她怀疑言成简是故意跟她过不去, 但又没有证据, 两个人就这么梗着谁也不肯先爬出去, 直泡得庄采薇手脚发软险些就要晕过去。
后来还是青竹搬了个屏风过来把他俩隔开,这才相安无事地搞定了。
终于躺在舒服绵软的床上时, 庄采薇想着,别人家成个婚顶多骗财骗色, 她这成个婚还得拿命拼,也不知道回头起居注里都怎么写的。
帝后同泡温泉, 比谁命长吗?
……回头还是敦促起居宫女记点好的吧。
后来言成简过来就寝的时候, 一踏进房间门, 就见庄采薇飞来一个枕头,指着旁边铺好的软塌,道:“你没床了, 睡那吧。”
小院寝室的床自然比不得宫里的床大, 但是也绝对没到容不下两个人睡的地步, 归根结底不过就是庄采薇气不过刚才的事,要杀杀言成简的威风,也好给起居注添上风光的一笔。
皇后把皇帝赶下床,开天辟地第一人啊!
言成简倒是反常地什么也没说就乖乖在榻上睡下了,于是庄采薇美滋滋地睡了一个饱觉, 如果没有第二天一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又窝在了言成简怀里的话就更完美了。
话说这厮是什么时候偷偷摸摸地爬上床的?
庄采薇义正辞严地质问他,他还很不满:“这好好的夫妻,做什么搞得跟偷情似的?”
得, 被他这么一说,怎么反倒是她欲擒故纵了?
庄采薇满腔愤懑无处发泄,全都化成了跑马场上一阵一阵的风。
按照约定好的,言成简带着庄采薇到了围场,趁着别人还没来,赶紧各自选了一匹马要比一比。
庄采薇是卯足了干劲,精挑细选了一匹上好的汗血马,骑着它绕围场跑了两圈,只觉得秋风拂面舒爽宜人,恍惚回到了当初在崇天的时候,和庄君安两个人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骑着马飞奔,她能精准地控制力道,让马儿在该加速的时候全力奔跑,在需要小心应付路面的时候谨慎前行。
再看看一脸白皙仿佛不曾经过风霜洗礼的言成简,他那细胳膊细腿细腰的,指不定上过几次马呢。
这么一想,心情又格外敞亮一些。
等两个人都和马熟悉了一番,高福一发令,便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奔出去。
高福站在原地吃了一鼻子扬起的灰,“呸呸呸”地挥了几下手,走回事先搭好的亭子里,只见青竹和鹤语正在准备稍后庄采薇要用的茶水点心,见到他过来招呼他也来休息片刻。
言成简平日里御下颇严,但是给下人的待遇都挺不错,只要伺候好了,像这种偶尔偷个懒的事根本不管,高福就抄着手老神在在地坐下来抿了一口茶。
“陛下和娘娘这一跑,又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了,要不要现在烧热水呢?”青竹在一旁苦恼。
“横竖烧了在炉子上用小火闷着,等摸着不热了再烧一回,我估摸着也差不多了吧?”鹤语琢磨着给她出主意。
“说的也是,娘娘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没准回来了就不爱喝那太烫的呢。”于是青竹就赶紧拿出小炉子烧了起来,一边烧一边对着旁边的高福闲聊道,“高公公怎么这么清闲呢?陛下那边不用准备什么?”
高福笑呵呵地看她一眼:“陛下需要准备什么?陛下的吃穿用度哪个不是跟娘娘在一块的,你们劳神些,准备什么都给陛下捎带一份就行。”
“这倒也是,别看每次娘娘和陛下在一起说不了几句话就横眉竖眼的,两个人恩爱着呢,我听老家的婶娘们说,夫妻之间吵架,那是床头吵床尾和,越吵越和美,要是真的像对外人似的客客气气的,那才要着急呢!”
鹤语忍不住点了点青竹的额头,道:“就你最懂!妄议主子的事也做,小心回头陛下知道了把你赶出去。”
青竹被她点得一个趔趄,噘噘嘴道:“陛下要真是想赶我走,我就去求娘娘,反正陛下什么都让着娘娘的。”
然而此刻,青竹口中“什么都让着娘娘”的言成简,正站在终点处远远地,春风得意地看着姗姗来迟的庄采薇。
庄采薇的内心简直疯狂吐血,言成简他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跑个马能这么熟练这么快?难道还偷偷练过?
“练是没有偷偷练过,不过薇薇啊,你难道忘了吗?这个围场我从小用到大,年年都要来跑几回,哪个山头有几块石子都一清二楚,闭着眼睛都能从那头跑过来,便是你技艺再高超,也架不住我熟能生巧啊……”
啊……看他这个小人得志的模样,她爹明明教导过她骄兵必败的道理,她怎么就不懂呢?怎么就轻敌了呢?
果然一遇到言成简,她的这个脑袋瓜就跟个傻子似的转不过来。
这日子没法过了!
庄采薇气得跺了跺脚,然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既然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