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庄采薇不同,庄采娴虽然是庄家二房的庶女,却自幼端庄贤淑进退有度,且琴棋书画样样拔尖,不仅生得花容月貌,更添了几分腹有诗书的卓然气质,在凤中城里也是个小有名气的闺秀典范。
庄采薇幼年时候,和这个二姐也是极为亲近的。
庄采娴比她大了两岁,因着庄家的序齿是连着老家族里一起排的,所以虽然一个是二姑娘一个是七姑娘,实则在凤中的庄府里只有她们两个姑娘家,庄采娴又向来对她和颜悦色,处处照顾得妥帖,小小年纪的庄采薇自然而然就成了二姐的跟屁虫。
她们小的时候,如今的陛下言成简还只是先帝爷的五皇子,彼时庄修然也在京中任职尚未被任命驻守北方,言成简拜了庄修然为武师父学习些拳脚,于是经常有机会出入庄府,一来二去地常常和庄家姐妹打照面。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庄采薇却很清楚,那时候的言成简和庄采娴相处十分投机,两个人都十分钟爱钻研诗词,能就着古籍里的一句诗兴高采烈地聊上一个时辰不停歇,虽然彼此年纪也都还小未必意识到什么,但如果这都不是爱……
那言成简也不会见天地拖着他们的婚期了。
原本庄采薇还觉得他俩挺有戏,可谁知道先帝爷会乱点鸳鸯谱呢?偏偏君无戏言,这放出去的旨意犹如泼出去的水,连想拿个桶把水重新舀回来都不行,而言成简身为一个孝子加新帝,要是想推翻他老子生前的旨意,怕是御史台那些老骨头们第二天就能来一出血染宫门泪洒玉阶了。
唉,这叫什么事啊。
庄采薇心里很是不得劲,坐在凉亭里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甩着衣襟上的穗子。
“怎么我一来,就见你愁眉苦脸的,如此不欢迎我?”一阵银铃般悦耳的声音从亭外传来,不是庄采娴又是谁。
今日庄采娴穿了一身葱绿色月裙,搭了件藕色外衫,衬得她整个人如出水芙蓉一般清妍动人,庄采薇摸着自己平坦的良心也觉得,是个男人就没有理由不动心啊。
这桩糟心婚事委实怪不到庄采娴头上,说起来她才是最憋屈的那一个吧?
这般一想庄采薇也迅速地释然了,丢开这件破事,迎上去甜甜地叫了声:“二姐,就是没想到你这时候会过来。”
前几日她跟着她娘回京的时候,和西府二叔一家已经聚过一回了。
“你刚回京那天太过匆忙,只草草见了一面也没说上话,我这心里一直记挂着,想想这几天你们也该休整好了,便过来看看你,我们也有三年没见了。”庄采娴说话时也是轻轻柔柔的,正如她给人的印象,是个水一般的女子。
庄采薇被她拉着回到凉亭里坐好,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我还想着过几天找你出来玩,但是我娘不让,说怕我把你带坏了,嘿嘿。”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定然是背着你娘偷偷溜出去了,从小就这么野惯了,也不怪大伯娘天天念叨要拘着你,等日后……”说到这,庄采娴口中一顿,脸上神情变了变,也没再接着说。
想来是要说她日后进宫当了皇后便不能再这般胡闹,可是又想到今天早朝传来的消息,自知失言,不忍心接着数落庄采薇。
庄采薇却浑不在意,只挥了挥手道:“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吧,二姐你也知道的,陛下这般不待见我,谁知道会怎样呢……”
“不要胡说!”庄采娴轻喝道,“小时候陛下待你也是极好的,每每见了什么好的,总要买了送过来。难道你都忘了?”
是啊,言成简在庄府跟着庄修然学武艺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为了讨好庄修然呢还是有什么别的企图,隔三差五的就喜欢在外头搜罗些新奇的吃食玩物送过来,可是庄采薇得了这些好的,庄采娴那里总不会落下,甚至还会更好。
这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架势,当她庄采薇是傻的不成?
只是自打先帝爷赐了婚之后,言成简就不大送了,也是……横竖没指望了,还折腾个什么劲。
特别是有一回,庄采薇原是在外头看中了一把镶宝石的匕首,看着花里胡哨的不大实用,胜在精致小巧,藏在短靴或是袖子里都极为方便,特别像她这种喜欢在外行走的姑娘家带着防身最是合适。
然而这匕首的刀柄上镶了价值不菲的宝石,她每月也不过领些月银,一时也掏不出这笔巨款,只好悻悻然作罢,想等哪天诓了她老爹的银子再来买。
不成想没过几日,就见庄采娴捧着个精雕细琢的梨花木盒子过来说:“昨日里五皇子殿下不是送了许多玩物过来吗?我在我那份里头见着了这个匕首,想来殿下见我手无缚鸡之力想叫我拿来防身,但我觉得还是阿薇你更适合用它,就赶紧给你送来了。也不叫你过意不去,你拿别的东西与我换就好……”
那时候庄采薇接过眼前的梨花木盒子,打开就见到红色缎面上躺着前几日她咬着牙放弃了没买的匕首,心里五味杂陈,怎么努力都挤不出笑容来。
她看上这匕首时,正是阖家出去游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