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之后。
江鹤年来了。
他不仅擅长弹古琴,也擅长演唱。
先皇在世时,曾邀多次请他入宫演唱,令其名声大噪。
后来投靠苏家,定期在摘星楼公开演出。
闲暇之余,也会出入各个达官贵人家中现场。
他并不是第一次来镇国公家了,也是熟门熟路。
看到镇国公等人,隐约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但也不敢多问,只是拱手施礼:“草民江鹤年,拜见各位大人,也祝福世子生辰快乐。”
沈怀义笑道:“早就听闻江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与众不同。”
李北玄也开口:“这也多亏我们来给世子庆贺生辰,才有机会一睹江先生的风采。
江鹤年谦卑的拱手施礼:“能得两位神捕大人夸赞,草民当真是三生有幸。”
李北玄微笑:“江先生,世子等会还有急事要办,等不到晚上了,就委屈你在这小厅里,弹奏一曲。”
江鹤年连连点头:“全听大人安排。”
镇国公看向世子:“你想听哪一出,告诉江先生。”
世子搬了把凳子,坐在厅堂的中央:“今儿个是生辰,生辰是人来的地方,但人生不能总来不往,今儿个我打算听一曲《不如归去》。”
江鹤年微微皱眉。
这曲子基调过于委婉哀伤,想听的人并不是很多。
他不知道世子为什么突然点这首曲子,但并没有多问,只是微微笑了一下,便拿出古琴横在桌面上,端坐在圆凳上,双手架在琴前,看着李北玄等人缓缓开口:
“各位大人,请入席,马上开始。”
李北玄和沈怀义对视一眼,各自搬了把凳子,坐在世子身后,确保他不会搞什么花样。
镇国公和柳二叔柳三叔,分坐在了世子两侧。
小樱桃则悄悄坐在李北玄左手边。
江鹤年见众人入席,微微点头示意,抬起那修长的手指波动琴弦。
哀伤的曲调,如同逐渐散开的烟雾,慢慢填满整个房间。
李北玄和沈怀义都没有太多心情去听。
而是暗自思索,江鹤年跟世子到底什么关系?
是同伙?
还是猎物?
抬眼去看世子,他只是闭着眼,静静地去聆听,很享受这段音乐,并没有什么异常。
一曲唱罢。
世子转头看见镇国公:“爹,江先生是为数不多能谈得来的朋友,我想给他敬杯酒,算是告别。”
镇国公点点头:“去吧。”
世子拿起酒壶,满上两杯:“江先生,今日一别,怕是以后无缘再见,多谢你为我送行。”
对于这番说辞,江鹤年微微皱眉,接过酒杯:“能跟世子相识,是草民的荣幸。”
言罢,两人对饮。
世子放下酒杯,又跟江鹤年拥抱告别。
仪式感做的很足。
沈怀义起身:“世子爷重情重义的性格,很对沈某脾气,沈某决定亲自护送护送,不知李大人意下如何。”
李北玄也起身:“走吧,沈大人,恰好我们西厂诏狱的结构布局,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需要请教沈大人。”
镇国公,柳二叔柳三叔等人也纷纷起身,打算跟着去。
李北玄出手阻拦:“三位大人就不用麻烦了,有沈大人在,不会出什么问题。”
镇国公眼中带着不舍,还想送送自己儿子。
一进诏狱,生死难料。
还能不能再见最后一面,完全说不准。
柳二叔主动开口:“大哥,此事就听李大人的吧。”
李北玄担心镇国公受不了父子离别,脑子一热再强行劫人,就没再给他时间,果断带着沈怀义,把世子压去诏狱,关进天字一号牢房,让罗厚山亲自看守。
部署好所有的工作之后,两人来到密室详谈。
沈怀义伸了个懒腰:“虽然没抓住野火道宗主,但控制住赤鸦,这桩连环凶杀案也算是结束了,咱们都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李北玄:“沈大人此言差矣,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李大人,这是何意?”
“野火道每个人身上都有束缚他们的禁制,在咱们看来,这很危险,但他们却称呼这为恩赐,为什么?”
“为什么?”
“我想,是因为这禁制除了能限制他们乱说话,最终要的是能够赋予他们一种力量,让他们能迅速提升修为,所以才叫恩赐。否则谁会平白无故接着这种禁制呢?”
“呵,有道理啊。”
“如果世子真的是赤鸦,他为什么会没有恩赐?”
“这……”
“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
“第一,他是个白痴,被野火道宗主给耍了,以为自己很重要,是身份珍贵的尊主弟子,其实就是个连加入野火道资格都没有的替死鬼。而野火道宗主,才是策划这次连环凶杀案的主谋。”
沈怀义问:“那第二种呢?”
李北玄道:“如果是第二种的话,那他就是野火道尊主,所以不需要禁制。”
沈怀义:“这未免有点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