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榨不出多少油但也鲜美解馋,相对来说不受欢迎的是骨头和猪下水,肉不多,对烹饪方法要求也比较高,很多人嫌弃难吃。
一行人运气好,赶到肉联厂的时候队伍不长,各种类型的肉都还剩下一些。
“要多少?”肉联厂员工指着面前被割得七零八落的半扇猪肉问道。
崔长庚递过去两张面值壹斤的肉票:“给我切肥瘦相间的那种。”何萍萍不爱吃肥肉,说腻得慌还容易长胖,所以他们家卖肉一般不买太肥的。
肉联厂员工受伤是特制的砍肉刀具,切骨头都嘎嘣脆,他手起刀落,用杆秤一称,不多不少刚刚好。
轮到陆夕濛,她说:“一斤肥肉,一斤瘦肉,再给我来一些骨头和猪下水吧。”
难得主动要骨头和猪下水的,员工往袋子里装的时候就问她:“你确定要这么多?”
陆夕濛点头。
何萍萍忍不住问:“为什么要猪下水啊,很亏的。”骨头熬汤还可以理解。
陆夕濛说:“猪下水其实能做得很好吃。”
很多人对猪下水的异味闻之色变,觉得洗起来特别麻烦,但只要处理干净,做成卤味,这讨人嫌的东西就会变成人间美味了。
肉联厂的员工在过秤的时候给陆夕濛饶了一些,反正每天卖到晚上骨头和猪下水总会剩下来,精打细算的顾客不愿意拿肉票买没肉的部分,变质了也是浪费。
买了猪下水,自然还要去杂货店买相应的调味料,陆夕濛跑了四个杂货店才买齐香叶、桂皮和八角,有的售货员压根没听过这些调味料的名字,在仓库里翻了许久才找到。
何萍萍捂着肚子,有气无力道:“我好饿,走不动了,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崔长庚左右看了看:“你想吃什么?有面、馄饨、包子,或者米饭?”
何萍萍问:“你带了多少粮票?”
“不多,但肯定够吃。”
“那咱们吃点好的吧,吃不完带回去给爸妈也尝尝。”
话是这么说,店面很大的饭店四人还是不敢去的,被家里爸妈知道了一顿呲儿都是轻的,肯定会被念叨不节约不懂事。
他们最终选了一个门口黑板上菜价尚可的馆子。
女服务员穿着一双塑料高跟凉鞋,满面笑容地迎上来,待看到几人大包小包一幅农民进城的打扮,笑容就淡了下来。
“四位吗?坐大堂吧。”
这会儿正是饭点,大堂里每一张桌子上都有人,有的没坐满,但他们四个进去的话必须得拼桌才行。
何萍萍问:“有隔间吗,我们四个想坐在一起。”
女服务员说:“隔间得加钱,是留给重要客人的。”她把重要两个字咬得很清晰。
“有人预约了?”陆夕濛挑了挑眉。
女服务员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没人预约,大堂还有那么多位置,你们非要去隔间干什么?”
何萍萍皱起了眉头:“你这人好奇怪,我们又不是不给钱。”
他们几个的动静引起了别的食客注意,女服务员听到有人小声说:“这家饭馆的饭菜不错,就是服务员态度差。”
“嗐,国营的铁饭碗呗,个个牛气着呢。”
“这还算好的,上次我就问了一下菜里有没有葱和蒜,那人叫我爱吃吃,不吃滚。”
女服务员面子上有点下不来,就带着何萍萍她们进了隔间。
隔间是大桌子,他们把买的各种东西放椅子上,剩下的空间也绰绰有余。
女服务员让他们点菜,何萍萍一眼看到最上面的“炒鸡蛋”,后面价格竟然是“壹角”。
“这鸡蛋也太贵了,还不如回家吃。”
难得下馆子,自然要尝一些平时吃不到的。
女服务员闻言,眼神愈发轻蔑。
她在饭店干了十多年了,自认为眼力深厚不会出错,这伙人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抠抠搜搜没钱。
四人最后点了两荤两素,素菜是一个炒合菜,一个酸菜炖粉条,荤菜则是羊肉炒圆菜和笋干红烧肉。主食要了四份面条。
女服务员说:“做羊肉炒圆菜的厨师中午走了,这道菜做不了。”
这年头,能当上国营饭店厨师的人几乎都是从小开始学习手艺,能出师的都是受人敬重的大师傅,踩点上班准时下班,一分钟都不多呆的。
崔长庚说:“那换成土豆炖牛肉吧。”
女服务员撕了一张小票,啪得拍在桌面上,扔下两个字转身就走:“等着。”
何萍萍吐了吐舌头:“这么凶……”
女服务员把条子递给厨房师傅,来不及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