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可没那么多讲究。
稍微不慎,姚家就是灭顶之灾,她这么殷勤探问,与其说是留客,不如说是逐客。
姚阔岂会不懂她的意思?
景成帝是微服来此,这时候的銮驾还在榆林呢。按理,他的确应该殷勤、热情招待陛下,可……到底条件简薄。
还要看陛下的意思。
景成帝道:“入乡随俗,不必过分奢靡。”
这便是允了。
姚阔也没奈何,只得吩咐姚黄:“你让厨房准备午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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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黄躬身行礼退下,出门这才遇见骆安。
也怪她,明明进门瞧见这院里院外多了几张生面孔,她还只当是父亲的侍卫换了人,不成想是大内御前侍卫。
刚才也不知道骆总管躲哪儿了,居然不给她个提示?
骆安满脸的笑意:“唉哟哟,这是姚姑娘不是?您可又长高了,比四年前在京里见的那次还要风姿卓绝,要不是在这碰面,咱家都不敢认。”
姚黄能怎么着?
只能陪笑,还得客客气气的道:“骆总管谬赞了,我在北蒙关待了五年多,吃风吞沙,人都糙得不成样子了,亏得您还能夸得下去。”
骆安道:“姚姑娘太过自谦了,您是天生丽质,岁月从不败美人嘛。”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姚黄笑出声,自嘲的道:“天生丽质也禁不起风沙侵袭,您瞧,我这脸可比京城的姑娘粗糙多了吧?”
骆安乍着胆子觑了一眼,笑道:“瞧不出来有什么太大的分别,再者不有话说了?美人在骨不在皮,姚姑娘胜在气质清华,岂是庸脂俗粉可比的?”
“……”
行吧,你是侍奉皇上的,这嘴不是一般的甜,是真会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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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姚黄和骆安在院外的说话声渐远,景成的笑意才渐渐收敛,他看向姚阔,道:“朕真羡慕你有个这么好闺女。”
虚故的话就不用说了吧?漂亮,能干,还孝顺、通透,总之,只要看对眼,处处都好,缺点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姚阔有些无语:“臣半生只此一女,难免娇惯……”
真没什么好,您羡慕什么?您又不缺闺女。
“朕若有心夺卿所好呢?”
“……”啥啊?
姚阔一凛,寒意从脚底直冲脑仁,他整个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这么直白?
姚阔慌张起身,躬身道:“禀陛下,小女人微福薄,她没那么大的福份,再说……”
姚阔一咬牙,道:“她已经定亲了。”
“定亲了啊?”景成帝神色淡淡的,并没受到多大冲击,但到底眼底寒光泄露了他的不愉,他轻描淡写的道:“不是没成亲吗?”
竟是连问姚黄和谁定了亲都不问。
当然,他有霸道的资格。
就算姚黄成亲了又如何?他若真想要姚黄,谁能拦得住?
前朝玄宗的贵妃还是他自己的嫡亲儿子媳妇呢,不过一道圣谕,让她出家就出家,转了个圈,还不是照样纳入后宫?
明目张胆,掩耳盗铃,连自欺欺人都不屑。
“陛下……”姚阔被震慑得张口结舌。
他没想到景成帝这么直接不说,还这么霸道。
说姚黄已经定亲,属实是撒谎,不过是想让景成帝知难而退,可谁成想他居然这么“无耻”?
君夺臣妻啊。
“这……”
不好吧?不合适吧?您要点儿脸行不行?
景成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姚阔,道:“卿在此自说自话没用,何不问问你家牡丹自己的意思?”
姚阔不免有几分怨怼的看了一眼景成帝。
您这不是故意的吗?牡丹懂什么?她就一个小姑娘,哪儿懂什么心机?更不懂得失利害?她不过是个有所庇护就能知足的小姑娘而已。
再说了,她向来畏惧皇权,景成帝压根不用威逼利诱的手段,只要他拿自己这个做爹的性命作要挟,再加一个姚家的生死荣辱,景成帝提什么过分苛刻的条件,姚黄都只会痛痛快快的答应。
不待这么欺负人的。
姚阔咬咬牙,艰难的道:“牡丹她,她一个孩子,年幼无知,什么都不懂,自然是,是微臣夫妻,替她……做主。”
“那倒也是,父母之命,名正言顺,卿的意思呢?”
你就说你同意不同意吧?
姚阔再一次哑口无言。
在景成帝咄咄目光的逼视下,姚阔乍着胆子道:“臣教女无方,宠溺太过,不敢祸害了陛下。”
“不怕,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