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下诏狱?”
“什么太子太傅?早就免职了。再说,为什么不能下诏狱?他虽是股肱之臣,可律法也不能形同虚设。这话可是陛下亲口说的。还有啊,听说有人提起姚姑娘,她不也是没凭没据就被下了诏狱?人人平等,不能厚此薄彼。”
“这,姚姑娘又不是朝臣,于社稷无功,太傅可是太子殿下从前的先生……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那咱就不清楚了,这些事,陛下心里自有公断。说到殿下,听说太子殿下前去求情,陛下没见,只摔了一本《法经》,让殿下好生通读。”
宫女们不懂朝政,只不过道听途说,早就经过各种加工,不复事实原貌,但并不妨碍她二人议论的津津有味。
其中一个又道:“听说当初姚姑娘在诏狱受了刑,要是如陛下所说,魏大人会不会也要受刑?”
“应该吧,没看出来吗?陛下要的就是公平,不能厚此薄彼嘛。”
屋里始终没动静。
程姑姑终于出声制止道:“私下妄议陛下,你们两个不要命了?”
两个小宫女面如土色,终于闭紧了嘴。
程姑姑让人把两个小宫女拖出去,进到东暖阁。
魏紫焉听见动静,回过身来。
程姑姑手中托着个茶盘,茶盘上是一碗冒着热汽的汤药,她温婉浅笑,道:“夜深了,姑娘该歇息了。这是御药房开的安神养颜的汤药,奴婢亲自熬的,姑娘喝了就安置吧。”
魏紫焉温婉的颔首,道:“多谢姑姑提醒。”
她接过白瓷甜碗,没什么犹豫的一饮而尽。
药自然是好药,于她也不会有任何妨害,与其拧着不喝,等人强灌,不如识趣些。
自至至终,她一句都没提自己父亲是不是真如宫女所说被打入了诏狱。
程姑姑目送她回房,不禁摇了摇头。
这位魏姑娘实在是沉稳,年纪这么轻,心就这么硬,虽说沉稳是好事,可沉稳到这个份儿上,也有点儿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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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紫焉平静的躺着,双目圆瞪,望着不透一丝光的乌漆麻黑的帐顶。
她手心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刺疼。
怎么可能无动于衷?父亲是她这辈子生死富贵的唯一指望,若是父亲被革职查办,甚至抄家斩首,她也就彻底完蛋了,所有昔年的雄心和梦想,都将化为泡影。
天知道她听到父亲被下诏狱的那一刻她有多恨?恨不能立刻冲出去,把那两个说嘴的宫女的嘴撕个粉碎。
但她不能。
她在心底清醒的知道,自己和父亲是同源同脉,互相倚仗。只要她不出错,父亲就不会被定罪。只要父亲不会被定罪,陛下不会滥杀无辜。
只要父亲在,魏家的富贵前程就还在,她也就有可以最后一搏的底气和资格。
大不了像从前那样,先从太子侧妃做起好了。
所以她不能乱,不能乱,一定,一定,绝对,绝对不能乱……
姚黄。
魏紫焉在黑夜里恨恨地咬牙切齿,这两个字无声无息,却和着极大的怨气从她唇齿间发出来。如果有形有质,这会姚黄早就被她的牙齿给磨成齑粉了。
好像一切都是从姚黄生病开始的。
明明一切都计划的很好,她想让姚黄摔破相,又加以镇魇,只要她传出病弱的名声,她这辈子就算完了。便是再肖想殿下也白搭。
可谁成想,因她这一病,她倒因祸得福了呢?
不只让景成帝对她产生了深刻的印象,还因此把自己的父亲也牵涉进去。
她就该死。
她怎么就没死呢?
魏紫焉在黑夜里又无声的笑起来。
没关系,人早晚都是要死的,姚黄又何能例外?
死太容易了,得让她生不如死,她才会记忆深刻。
就像自己昔年养过的一条狗,不过生着一口奶牙,却是个凶恶的性子。
可那又如何?听话了就丢根骨头,不听话就捆起来用藤鞭狠抽一顿,凭它再凶,最后还不是乖乖的对她又惧又怕?
她要让姚黄也如此这般,让她一辈子活在惊悸和恐惧中。即便绫罗加身,富贵满门,她也只是个外头风光,内里肮脏的低贱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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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姑姑从延和殿出来,和迎面走来的骆安打了个照面。
两人点头,擦肩而过。
没多大会儿,骆安出了殿外,撵上走没多远的程姑姑,问她:“差事办得如何?”
程姑姑道:“魏姑娘一切如常,心性非常人能比。”
骆安啧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