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且娇且妖(穿书)》
晚来风徐/文
(080)
魏紫焉唇角轻轻一抽。
这就是不好处, 不论做什么,几乎人人都要拿她和姚黄比上一比。
从前姚黄百无一用,一无是处, 是以处处落了下乘,全然落败, 毫无争胜的可能。
可因延和殿那一撞, 她倒给陛下留了深刻的印象。
比自由他们比, 自己的的确确就是知礼守礼的大家闺秀, 且伤处不一样,如何能让外男看?
但赵昂……的确不算外男,而且, 景成帝连说带笑,却是连敲带打, 摆明了是要验伤, 她几个胆子敢咬死了不让验?
当下魏紫焉也没扭捏, 由赵昂陪着,去了偏殿。同去的还有这昭和殿内服侍的掌事姑姑程姑姑。
程姑姑三十出头的年纪, 相貌寻常,却行动有矩, 进退有度, 远要比方姑姑更有气势。
魏紫焉背转身, 慢慢褪下衣衫, 露出缠着白布的左臂来。
那不是专门裹伤口的, 倒像是从里衣里撕下来的。
赵昂谨守君子之礼,只远远的瞥了一眼,便挪开视线。
白布上面是星星点点的血渍。
他心下感动,声音里就带了点儿哽咽, 瓮声道:“紫焉,你何必……如此?我……”
如何当得起这样的大恩?
魏紫焉忍羞带怯的道:“我并没有殿下想得那么高尚,的确就是一时情急,着了痴念,满心只想着,只要娘娘能好,让我做什么都行。”
他们二人一问一答间,程姑姑已经亲自上手去解魏紫焉手臂上的白绷布,道:“是谁给魏姑娘处理的伤口?”
魏紫焉下意识的想躲:“我没敢惊动人,是我自己。”
“怪道呢,没处理好,都有些松脱了。魏姑娘别动,婢子替您重新敷过药粉,再替您系个结实点儿的结扣。”
“姑姑……”魏紫焉看向她,楚楚可怜的眼神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您别嫌我娇气,我怕疼的很。还是不劳烦您了,我本来想着这就出宫,回去由我阿娘照顾,我……或许就不疼了。”
程姑姑一板一眼的道:“魏姑娘还真是痴了,您受了伤,连外人都不欲知晓,怎么倒敢惊动魏夫人?这天下的父母,疼爱儿女的心最是金贵也最是脆弱,那是伤在儿身,痛在娘心,不信您回去问问魏夫人?只怕她宁愿伤的是她自己,也不愿意是您。听话,婢子帮您处理好伤口,免得来日感染。”
赵昂便再也站不住,忙道:“紫焉,你听程姑姑的,我,我在外头候着你。”
魏紫焉起身道:“殿下自便。”
等他出去,魏紫焉便看向程姑姑,道:“那就有劳姑姑了,只是,麻烦您轻点儿。”
说时抬手轻轻在程姑姑手臂上摇了一摇,像个孩子撒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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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时,程姑姑陪着魏紫焉回到昭和殿。
程姑姑屈膝回禀:“婢子已经替魏姑娘重新敷药、包扎过了,好在伤处不深,并未伤到筋骨。”
景成帝面色如常,对周院正等人开玩笑道:“说来也是儿戏,这人肉非医非药,竟能治病?药分君臣佐使,多一分不成,少一厘不能,那人肉又究竟以多少份量入药为好?几日为一疗程?是一次就可,还是需要经年累月入药才行?”
秦兴接话道:“陛下说得是,臣虽是祝医,却并不笃信此道。”
景成帝来了兴致:“说。”
秦兴看了一眼周院正,道:“刚才周太医所说,臣不敢置疑,但医圣当年也曾经说过:陈氏之先,已有割股割肝者矣,而归咎陈氏,所以罪其笔之于书,而不立言以破惑也,本草可轻言哉?呜呼,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
所以他对人肉治病是持保留态度,或者说是相当反对的,认为陈藏器开了不好的先河。如果只是在市井百姓中传扬也就罢了,陈藏器却立书著说,当成典型传世,而不是破除谣言,所以罪莫大焉。”
魏紫焉不由得面色紫涨,一时把头压得极低。
周院正轻咳了两声,道:“非常之事,当非常待之,医圣也没否认人肉就不能治病。”
梁太医也开口道:“割肉割肝,虽为救人,却有损于人伦道义。陶九成在《南阳辍耕录》中言道:“古今乱兵食人肉,谓之想肉,或谓之两脚羊。此乃盗贼之无人性者,不足诛矣。医圣深以为然,认为凡以活人身体部件入药,皆为谬术,君子不为也。”
你想和稀泥,可看陛下这态势,显然是不行的,总得有人顺着陛下的意思说。
好在有老秦和自己生死与共。
就赌这一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