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魏逐风敢算计自己这个亲爹,不能不让魏太傅心寒。
如果太子殿下知道这件事,他害的可是他的生身母亲,这这这……这已经不是行事作风问题,这是人性与人品的问题。
难不成,自己苦心教导十几年,当真教育失败,竟教出了个这么不知人伦的畜牲?
魏逐风替太子叫屈:“这您可真冤枉殿下了,皇后出事,实是天意。”
谁也没想到。
妹妹只想针对姚黄和赵妢,自己大半是旁观,太子殿下只想把水搅浑,未必有捞鱼的意思。可徐皇后倒霉,那是真超出人力范围之内的事了。
至于太子殿下在这场案件中的表现有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一方面是关心则乱,二来他有他自己的考量。
魏逐风问魏太傅:“父皇觉得,殿下的学问如何了?”
“这……学无止境,总是多多益善。”
魏逐风嘲讽的笑了下,道:“或者,儿子问得直白些,陛下可有过接下来的打算?殿下年已十七,还成日在上书房跟着父亲读书……”
像不像地主家的傻儿子?只管吃喝享乐就好。
偌大基业,他是看得见,够不着,一切都在景成帝的手里攥着,和太子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但凡他有所异动,对于景成帝来说就是不安于室,是挑衅。
偏偏景成帝正年富力强,谁敢断言他什么时候才能龙驭宾天?
若他再活个三五十年,太子殿下的确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熟悉朝政,可以慢慢地由景成帝手把手的教导。
可这对于太子来说,不啻于慢刀子钝肉好么?
魏太傅感慨的道:“可这……殿下也未免太心急了些。”
什么事能一蹴而就呢?不得慢慢的拿出水磨功夫,长年累月的浇水、灌溉、施肥,静等它长叶、开花、结果、得籽吗?
他才十七岁啊,有多少皇子、太子要熬到三四十岁才能继位?
魏逐风道:“儿子倒是可以理解殿下。”
魏太傅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所以你迫不及待的要把你老子我这块儿绊脚石扳倒?”
魏逐风笑笑,道:“您急什么?我固然这么说,但其实更多的还是为您考虑。做为太子的岳父,您的权力着实不宜过重。再说了殿下并未做多出格的事,甚至还不惜自毁声名,不过图的就是个暂离陛下跟前,哪怕是做些琐碎实务,也比现在的境况好。”
魏太傅:“……”他忍不住拿眼斜魏逐风:“你凭什么笃定陛下会由你们这些黄口小儿牵着鼻子走?”
魏逐风笑道:“儿子不敢笃定,只不过,我们年轻。”
所以很多时候,考虑问题的思维方式是一样的,对你们这些长辈们的心理猜度也是大差不差。
还有,因为年轻,我们终归比你们机会多。
这次不成,还有下次。
****
一切似乎都按照魏逐风预料的进展,景成帝令太子禁足,并停了他的课业——正好给徐后侍疾。
魏太傅虽然不甘愿,可还是听从了魏逐风的建议,不等景成帝降旨,第一时间上折请罪,自陈“教导无方,腆为人师”,自请除职。
景成帝上演了一场君臣相和,免了太傅之职,许魏太傅在家“养病”。
魏太傅本是尚书令,他这一病,尚书省群龙无首,给景成帝大刀阔斧的进行变革留了诸多余地。
做为补偿,景成帝时许了魏充代女儿魏紫焉呈上的觐见折子。
很快,宫中以太后的名义,将魏紫焉接进了宫里。
和魏紫焉一块给徐皇后侍疾的,还有徐二姑娘。
徐二姑娘从前待魏紫焉不说颐指气使,但仗着是徐皇后的嫡亲侄女,总带着一点儿居高临下的优越和倨傲,这回却收敛了许多,瞧着倒比从前温婉多了。
魏紫焉心知肚明。
徐家出了徐三这么一颗老鼠屎,徐二就是来替她,也是替徐家来赎罪的。若皇后娘娘侥幸醒来还则罢了,否则,徐家早晚是覆灭的命运。
不只陛下对徐家不满,就是殿下对徐家也不会剩多少情份。
所以,阿爹就是老了,在官场多年,他的胆子是越磨越小。
像现在这样一箭三雕,甚至是多方利益受损,有什么不好?
****
天都要黑了,骆安却匆匆进来向景成帝禀报:“丁将军求见。”
景成帝放下奏折,坐直身体,道:“宣。”
丁赐进殿,纳头下拜。
景成帝摆手,叫了声“起”。
丁赐向上回道:“臣奉陛下之命,盯着魏府,并对魏府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