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心疼闺女,也没有这么愚蠢的?敢对陛下的圣旨出言不逊?
她自己不想活了不要紧,别牵扯这一大家子人哪?
要不是看在长孙的面上,徐老夫人休了她的心事都有。
赵昂倒是如常的从容和安宁,不等徐老夫人行礼,先亲切的叫了声“外祖母”,又主动搀扶住她,不许她老人家躬身下拜。
徐老夫人温柔的望着赵昂,眼圈就红了,不急着问徐后的病情,先柔声劝抚赵昂:“殿下瘦了,娘娘虽病着,殿下忧心关切,可也该保重贵体才是,不然娘娘若是醒了,不知道有多心疼。”
赵昂神色一黯,却强打起笑脸,恭敬的道:“外祖母说得是,我会的。”
众人将赵昂迎进正堂,赵昂坚持执晚辈礼,众人坐了,这才又问起徐后的伤情。
听说徐后始终不醒,众人脸色都不大好看。
好好的人躺的时间长了也得躺出毛病来,何况徐后这种不能正常饮食,不能正常服药的人?
徐公爷抹了下脸。
徐后已经这样了,纵然再心疼,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现下活着的人要紧。
他问赵昂:“陛下为何要传讯三娘?”
赵昂不可能在案子没有完结并定论之前,便把自己与姚黄的私怨拿到台面上来讲,咬死了她就是凶手,因此只能宽缓的劝慰徐公爷:“案情重大,却迟迟没有突破,如今只能翻来覆去的把当日在场的知情人通通都讯问一遍。因三表妹是母后被伤的见证人,故此大理寺卿想要亲自问问当时的情形。外祖母和舅舅只管放心,父皇许我听审,我定会照拂三表妹。”
有他当面承诺,徐家人便放了心。
时间耽搁不得,徐三也收拾好了,由徐二陪着来向祖母、父亲、母亲拜别。
徐老夫人不顾君臣之别,拉着赵昂的手,只顾着低泣:“殿下,臣妇已经老迈,虽算不得长寿,可活得也足够长了。臣妇享过福,也受过苦,唯今之念,也不过是娘娘和殿下而已一愿娘娘凤体安康,二愿殿下诸事顺遂。若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便是这些不肖儿孙。”
徐老夫人哭得可怜,赵昂看得十分不忍,他情知她担心的是什么,便安慰道:“外祖母万勿伤怀,一应事情都担在孤的身上。”
别说没有万一,就算真有万一,他也会力保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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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仍旧是晁进主审,丁赐老将军辅助,宫里则派了太子赵昂。
还多了个御前总管骆安。
两人却不是同时到的。
想想也不奇怪,一个是太子殿下,一个是陛下的近人,两人若交往过密,陛下头一个就不满意。
再则,一个是少主子,一个毕竟是奴才,主仆有别。
前者就算有心,也不会有意俯就一个奴才。
同样,忠仆不侍二主,骆安那么个谨慎的人,再着意恭违太子殿下,也不会当落落了话柄。
晁进不敢怠慢,与丁将军同向太子行君臣礼。
太子十分谦逊的回礼:“晁大人、丁将军客气,本王此来,是向大人学习推理、审案、判案的,还请大人不吝指教。”
骆安则主动向几人见礼,主动道:“咱家是奉了陛下旨意,特送姚姑娘过堂问讯,顺便听听案情进展。”
他代表着景成帝的耳目,晁进虽然对阉人没什么好感,但也不会当众得罪人。
一时众人进了中堂。
晁进请太子居中。
太子坚辞不肯。
最终是晁进居中,太子坐在左首,丁赐坐在右首。
晁进又让人给骆安搬椅子,居于丁将军下首。
骆安笑眯眯的推拒道:“殿下和诸位大人跟前,哪有咱家的位置?若是大人不嫌麻烦,单设个屏风,让咱家在屏风后旁听就是了。”
诸人坐定,两旁衙役排列整齐,晁进朝着太子和丁赐看了一眼,在二人轻微颔首之后,一拍惊堂木,扬声道:“升堂。”
衙役们手持水火棍,高呼“威——武”。
第一个被带上堂的自然是姚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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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昂一见到姚黄,便骇了一跳,不自禁的瞪大眼,露出吃惊的表情。
姚黄肩上扛枷,手镣脚铐样样俱全,每走一步,锁链的声音便回荡在堂间,直击人的耳膜。
她的长发如乱草一般披散下来,遮盖住她半张脸。
她脸本就小巧,这样一来,让人几乎看不清她的五官。
她身上的衣裳也褶皱不堪,还能看见血渍,视觉冲击太大,以至于让人有了嗅觉上的错觉,离得老远,似乎就闻到了牢里潮湿、发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