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开不起玩笑的人,自己先前信口开合,这会儿就成了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百口莫辩。
就算她有否认的胆子,她有这个资格吗?
景成帝是说一不二的君王,有着掌控天下人生死的大权,她敢如此欺君罔上,到了儿也逃脱不掉一个死的下场。
景成帝重新坐回去,仿佛刚才的动作只是支撑着他换了个更写意的姿势,他冷性且坚决的道“不会。”
姚黄:擦。让她死了算了。
连这点儿私都不肯徇,那她恋慕他有什么好处?她凭什么非得恋慕他?
姚黄自嘲的笑笑,心说,得亏她没真的慕恋他,否则真是既可笑又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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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真论起来,她不无景成帝的年纪和她爹姚阔的年纪相近,虽说君臣有别,不能以兄弟相称,可他和姚阔是实实在在的同辈。
说句不好听的,她理应当他是叔伯长辈般对待,的的确确不该生出什么绮思暇想。
好说她也是个黄花大姑娘,实是不该主动承认她慕恋他。更何况他使君有妇……总之方方面面,她都活该被打脸。
姚黄唯一能聊以自我安慰的就是:她只不过用“恋慕”二字误导了晁进而已。
行吧,命都要没了,自尊又算个屁?
景成帝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他若认为她水性杨花、淫奔无耻,那她就水性杨花,淫奔无耻好了。
但这脸,真是啪啪啪的生疼啊。
其实姚黄很想口不择言的为自己辩解几句,也好找回一点儿可怜的自尊:他真的很在乎她一时的信口开河吗?那不过是她穷途末路之下的黔驴技穷罢了。
他不会瞧不出来。
至于吗?他又不是初出茅庐、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他自己的嫡亲儿子都到了生儿育女的年纪了。
再等上一年,他连孙子都抱上了。
老房子着火了啊?
她不过就开个玩笑。
只是没等姚黄开口,景成帝已经道:“你的清白在你自己身上。”
这话什么意思?
姚黄一时很庆幸自己刚才没口不择言。静默了一瞬,姚黄道:“我当然知道清者自清,可有时候,不是自己知道就行了的。”
“姚黄——”景成帝伸手,轻轻抚上姚黄的脸颊。他手指温热,姚黄却肌肤薄凉,两人甫一交接,竟都大受刺激。
姚黄仰脸看向景成帝,眼里既有渴求又有希望:怎么?
他目光如海一样深邃,灯光下,那张被岁月淬尽了的容颜仿佛珠玉生光,灼灼逼人。
就这么一瞬间,姚黄忽然明白了景成帝的所思所想。
这是头一次,她勘破了他的心思。
脑中似有滚雷轰过,姚黄震撼不已。
感情是最为玄妙的东西,无形无质,似有还无,因一方感觉而起,发自肺腑,在人心里缠绵萦绕,能让人为神魂颠倒,让人为之欲生欲死。
却是太过主观的东西。
若对方予以呼应,那便是两情相悦,是幸甚至哉。
可若只有自己梦寐思服,辗转反侧,那便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可有时候,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人们便能明晰、清楚的判断究竟是单恋还是相恋。
就像现在,姚黄忽然发现并确定,她并非这场自导自演的戏里的丑角儿。
一时间心头百味杂陈,说不出来是庆幸还是欢喜,也说不出来是委屈还是激动,姚黄微微战栗。
但随之而来的,不是欣喜,而是深重的羞愧和耻辱。
不是她不矜持的“喜欢”让她耻辱,不是她的率先“表白”让她耻辱,不是她的手段卑鄙,目的不纯让她耻辱。
而是……她的欺骗。
偏偏他当了真。
最是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挑破这层遮羞布,并且像化学反应里的催化剂一样,促使着景成帝受到感应,并有所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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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黄激烈的挣扎着,也不顾身上的伤痛,偏脸要躲。
景成帝却微微用了些力,改抚为扣,紧紧箍着姚黄不让她动。
他明白她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他并不明白姚黄眼里忽然涌上来的悲伤、绝望和羞耻是什么意思。
在他看来,他纳姚黄并不是一件多么不可理喻,又是多么荒谬无稽的难事,太理所当然了。
年纪不是问题,身份不是问题,他后宫佳丽成群也同样不是问题,姚黄喜欢不喜欢他更不是问题,何况她还喜欢他呢?
可叫出她的名字伊始,两人之间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