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左右,刘海峰从房子里走了出来,腿部还没有完全好,走路一瘸一拐。他准备去赌场玩两把,这两天手痒了。
直到八点,刘海峰才从太原路108号龙威赌场走出来,今天运气还不错,赢了八十块大洋,哼着小曲,准备去长三堂子里找他的老相好。
长三堂子离龙威赌场不是很远,夜里的风吹在身上凉凉的,刘海峰也没有叫黄包车,沿着马路往前走。
远远地,他看到一个身穿短袖衬衫头戴鸭舌帽的中年男子迎面向他走过来,借着路灯的光亮,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是当看到他下巴上有一撮胡子鼻子上架着一副眼镜,又想不起来在哪认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陈小军。陈小军神态自若地走上前去,盯着刘海峰的眼睛,低声道:“兄弟,借个火。”
刘海峰正要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一句“滚蛋”,突然大脑不受控制地跟着眼前的人往前走。
陈小军叫了一辆黄包车,载着刘海峰和自己两个人,就朝着西藏路裁缝店对面的康复诊所跑去。
此时诊所已经歇业,外面冷冷清清的,只有对面的裁缝店还没有关门,里面亮着灯,董子健正坐在那里打瞌睡,想走又不敢走,日本特高课要求他不管有事没事,必须等到晚上十点钟,同时会有一个扮成伙计的特务暗中保护他。
到了地方,陈小军把车夫打发走了,然后就塞给刘海峰一把刀,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刘海峰拿着刀,呆呆地出了一会神,然后就装进口袋里,朝着对面的裁缝店走去。
董子健认识刘海峰,以为有情报送过来,连忙笑眯眯地站了起来,店里的伙计见是刘海峰,也连忙打了一声招呼。
刘海峰面无表情地走到董子健身边,然后猛地抽出匕首,狠狠地朝着他的胸口刺了过去。
董子健根本就没有防备,被这一刀刺了个穿心透,痛苦地一头栽倒在地上。
旁边的小特务慌了神,连忙拔出手枪,朝着刘海峰就开枪射去。
刘海峰还没有明白是咋回事,就后背中枪,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陈小军自始至终都是站在马路对面观望着。
看到刘海峰倒下去的一瞬间,陈小军把帽沿压低,匆匆地离开了。
第二天晚上,陈小军就看到凤凰歌舞厅的门头上挂了两个大红灯笼,知道他人生将迎来新的转折点。
果然,当他见到汪玲玲后,马上就被带到了楼上包厢,此时里面正坐着中野菊子。
陈小军躬身,用日语说道:”中野小姐,您好。”
“陈军,都是自己人,就不用这么客气了。”中野菊子面带微笑,请陈小军坐下。
汪玲玲见没有自己的事了,识趣地离开了。不过陈小军注意到汪玲玲的两个眼睛有点红肿,想到她应该是因为刘海峰的死而哭过。
陈小军有礼貌地问道:“中野小姐,不知道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
“军哥,如今这个包厢里面就我们两个人,你也不用和我太客气,自从那一别,也有半个多月了吧,军哥,也没我去找过我,怎么,一点也不想你的菊妹?”中野菊子有意地往陈小军身边靠了靠。
陈小军言不由衷地说道:“哪能不想,做梦都想,不过最近都在盯着布莱尔,有点脱不开身。”
“军哥,你和布莱尔联系了吗?”中野菊子连忙问道。
陈小军无可奈何地说道:“中野小姐,那批货已经被宫本大郎买走了。”
“宫本大郎?”中野菊子皱了皱眉,“你是说二课课长宫本长官的兄弟。”
“正是此人。”
中野菊子忽然站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寒光,这批货她本来是势在必得的,却没有想到被别人捷足先登了,真是可恶至极!这个宫本英南,她是知道的,常常借着手中的权利,为自己谋求私利,而他的兄弟宫本大郎不过就是他手中的一张牌。想到这里,中野菊子更是怒不可遏,感觉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猛地扑上陈小军,狠狠地咬住他的嘴唇,陈小军有点猝不及防,被她咬得痛苦地闭上眼睛,却又不敢吱声,只是心里面把中野菊子的祖宗八十八代都骂了一遍,真是一个变态狂!
中野菊子消了心中的怒气以后,望着陈小军被咬破的嘴唇,连忙道歉道:“军哥,真是对不起,我也是一时激动,太长时间没有见你了,请你原谅我。”
陈小军不动声色地摆手,说道:“没事,中野小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军哥,其实今天找你来,是有件事要向你宣布。”中野菊子含笑地递过去一根烟。
陈小军点上烟,望向中野菊子,说道:“菊妹,请说。”
“军哥,以后你就是情报突击队一组的组长,同时也是上海警察署治安科副科长。”
陈小军故意装作很惊讶的样子,问道:“那刘哥呢,是不是坐上了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