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军本来打算夜里潜入进去,先把李不群打晕,蒙上他的脸,再问话,如今这种办法已经行不通了。而冯涛的想法,陈小军觉得太过冒险,李不群被萧荆山当作一个诱饵,就说明他身上已经没什么价值了,想从他口里套取到有用的情报恐怕是白费功夫。另外,陈小军想到,一个小卒子还不值得自己动手。孙子曰:上兵伐谋,其下攻城,能够做到兵不血刃最好。
陈小军走到路边上,招手叫了一辆黄包车,“去凤凰歌舞厅。”
“好咧,爷,你坐好了。”
薛富贵此时正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明明到嘴的肉,他却不吃,只是不停地玩弄于他的股掌之间。
李不群已经吓得尿裤子了,嘴里不住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薛富贵有点不耐烦了,他拿着剔骨刀轻轻一削,李不群的一只耳朵掉在了地上,吓得李不群顿时晕了过去。
突然,薛富贵听到外面有声响,却是有人从院子上的围墙跳了下来。
他的眼睛里寒光一闪,不慌不忙地把剔骨刀换到左手,右手却握紧那把勃朗宁手枪,冷笑道:“如果是萧荆山来了,那就是一箭双雕。”
他毫不犹豫地把剔骨刀刺进李不群的脖子,发出一种撕裂声,仿佛有人兴致勃勃地从刚出炉的烤鸭上把鸭腿扯下来的声音。
李不群拼命地把头往后,想要尖叫,但是却叫不出声音,只发出可怕的嘶嘶声。他的眼睛睁大、睁大……然后头一低,垂下了。
薛富贵望着李不群从脖子里汩汩冒出的鲜血,流到膝盖上,也流到椅子和水泥地板上,发出一声冷笑,打开窗户,跳了出去,枪口对准里面,眼睛却扫向巷子的两端,当看到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正坐在左边岔路口的一辆黄包车上,顿时脸上露出了喜色,连忙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薛富贵昨天晚上冒险去了一趟长三堂子,与黄翠花谈好,帮他去洋行取钱,事成之后,给她三成。如今急需用钱,别无选择,只能找黄翠花帮忙,让他老婆办这事,风险太大。他准备今天拿到钱后,就远走高飞。
可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本打算夜里回家一趟,和老婆孩子告个别,却不想家里突生变故。于是上午临时调整计划,让黄翠花把钱送到这里。他杀了李不群,拿了钱,再去杀萧荆山,然后就离开上海。
车上的女人见到薛富贵朝他飞跑过来,脸上渐渐露出惊恐的表情。
她忽然想到,薛富贵这么多年还是挺照顾她的,每当遇到个大事小事,薛富贵都会帮她出面摆平,自己进长三堂子,确实拜他所赐,但是在这个乱世,她不出卖自己的身体,又靠什么养活自己呢。昨天晚上,萧荆山找她做诱饵,虽然明面上没有强迫她,但冰冷的语气和眼神却让她浑身颤抖了一下。
如今拉她的车夫和躲在路灯旁边的几个特务就等着薛富贵过来,把他当场抓住!
黄翠花看到薛富贵只有七八米远的时候,突然泪流满面,摇了摇头。
“操他大爷的!”薛富贵一脚踹开了旁边一户人家的后窗,翻身跳了进去。
“薛富贵跑了,你们快追。”黄翠花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其实不用黄翠花提醒,几个特务连着车夫一起冲了过去。
冯涛已经带着另外两个特务从李不群的卧室里不慌不忙地爬出来,看到薛富贵闯进了另一户人家,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知道今天的行动失败了。但计划是萧荆山定的,每一步都是按照他的要求部署的,出了差错,与他何干?他早就想到黄翠花这个环节可能会出问题,早晨试探性地和黄翠花聊几句时,明显能够感觉到,黄翠花还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萧荆山的计划没毛病,只是他没有想过,不是每个人都像他那样,冷酷无情自私自利的。
不过这次行动以后,日本特高课在冯涛这一组又加进来一个人,名义上是让冯涛监督这个人,但冯涛总感觉是让这个人监督自己。
陈小军离开李不群住的地方后,就回安全屋把妆卸了,去了凤凰歌舞厅。他看到门上的两个大红灯笼挂出来,轻嘘了一口气,刘海峰终于给他安排任务了。陈小军的害怕黄金大戏院那次行动暴露了自己。
提到黄金大戏院,他又一次想到了日本特务在审讯梁伟时提到的长江路38号。
“去长江路38号。”
“爷,那里以前是一座监狱,如今搬到了西郊,你要找人,我带去那边。”
“奥,那我刚才说错了,应该是长江路37号。”
“长江路37号是一家汽车修理厂。”
“对,就是汽车修理厂,我去那边有点事。”
“好咧,爷,你坐稳了。”
到了地方,陈小军付了钱,看到离汽车修理厂五十米开外的地方确实有一座三层高的楼房。
楼房的四周用六米多高的墙围起来了,并形成了一个院子。围墙的顶部装有铁丝网,并安装有大功率的探照灯。只是此刻,整座监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