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霞摇了摇头,“我们这个组中没有姓姚的,你能说出他的全名吗?”
“姚华宇,男,28岁。”
“好吧,这个名字我记住了,回去后,让组织调查一下,希望你没有骗我,不然,下次见面,我们可能就是敌人了。”
“你放心,我不是力行社派来离间你们同志之间关系的。”
“你的意思,这都是你的个人行为,包括上次在安康里,你向我们透露日本特务的行踪。”
“你觉得特务处给我每个月四十块大洋,就是让我多管闲事吗?”
“那你为什么帮我们?”
“为了同一个理想。”陈小军说道。
“为了感谢你帮了我们,有一份情报愿意和你共享,那个裁缝店老板现在搬到了青云路46号。”
“你们不会是要借刀杀人吧。”陈小军刚说完,就后悔了。
这次方晓霞没说话,转身走了。
刚才方晓霞分享给他的情报非常重要,王重阳已经离开上海,如今就剩下冯涛了,只有除去冯涛,自己才有可能顺利潜伏到日本特务当中。
陈小军想到,自己来上海这么长时间了,如果不做出一点成绩出来,很有可能会成为特务处上海站的一个弃子。到今年八月份,军统和中统一旦分家,内部改组,自己将不得不面临两种选择,要么离开,要么继续潜伏。离开,就代表着自己的特务生涯结束了,以后何去何从,无从知晓,继续潜伏,将会面临更大的风险,到时候不仅有日本宪兵队特高课,还会有汪伪76号,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而如何在夹缝中生存,就看自己现在积累的“人脉关系”了。
晚上吃过饭,陈小军就坐着黄包车,来到了青云路上。
青云路位于闸北区的东面,与日租界相邻,经常会有日本宪兵队的人过来巡逻。
此时虽然才晚上八点钟,却很少看到有人出来闲逛。
陈小军坐在黄包车上没有下来,只是让车夫拉慢一点。经过青云路46号的时候,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是一家新开的洋行,门头刚挂出来没多久,比起旁边两家,字迹要清新得多,洋行的马路对面有一家西医诊所,牌匾上写着“康复诊所”四个字,陈小军考虑了一下,明天可以过来看一下牙齿,最近吸烟比较多,牙齿有点松动,经常疼得晚上睡不着觉。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他第二天再去的时候,诊所门口已经有几个穿便装的日本特务正在埋伏着,有摆地摊卖香烟的,有蹲在路边上等着拉黄包车的,有旁边放着毛刷和鞋油准备给别人擦皮鞋的,但都在那里装模作样探头探脑地四处张望。
陈小军到了这里,一眼就看到了这几个日本特务,心里想到,这是啥情况,不会是我暴露了吧,知道我今天要来看牙齿,他们就被安排到这里来蹲守着,准备来个瓮中捉鳖。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啊,他们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会清楚我心里的想法。
妈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陈小军在门口抽完一支烟,决定还是进去看看。
今天诊所里照样人满为患,只是夹杂着几个穿便装的日本特务,也不排队,也不看病,蹲守在楼梯口旁边,半眯着眼睛。
看来问题出在二楼,陈小军问了一名医护人员,知道二楼是病房。
就在他踌躇不决要不要上去看看时,突然一个熟悉的背影在走廊尽头的人群中晃了一下。
陈小军连忙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顺着走廊,寻找过去。
方晓霞今天穿了一件粗布衬衫和一条黑裤子,后边扎了一个马尾辫,看起来像一个乡下小姑娘。
尽管如此,陈小军还是认出了她。走到旁边,陈小军故意碰了她一下。
方晓霞看到是陈小军,也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楼梯口。
陈小军默契地点了点头,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走廊的尽头是一间厕所,厕所的门口站着一个扫垃圾的阿姨。
红色特工,女,34岁,名字叫孙桂芳,陈小军心里一惊,看来刚才方晓霞是和她接头了。
陈小军望着方晓霞目不斜视脚步轻松地朝着门外走去,连忙也跟着走出了诊所。
两个人一前一后,朝着门诊相反的方向走去。
走了很长一段路,见左右无人,方晓霞才低声道:“我们的人昨天被抓了。”
陈小军想到了前天晚上那个装扮成女人、到凤凰歌舞厅里与汪玲玲接头的姚华宇,沉声道:“姚华宇这个人查得怎么样了。”
“他是我们的人,只是现在联系不上了。昨天姚华宇的上线谢青锋同志被抓了,刚才你看到的康复诊所被日本特务蹲守着,就是谢青峰同志在二楼210病房疗伤。他昨天被日本特高课刑讯逼供,视死如归,全身被打得遍体鳞伤,头破血流,如今他整个头部都被绷带缠起来了。日本特务今天早晨把他送了过来,准备疗好伤,继续审问。”方晓霞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