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的时候,陈小军像往常一样,从翠微路34号门香书店经过。看到门口贴着一张新书海报,说明有任务,于是就直接走了进去。店老板是他的单线联络人,同时也是他的上级。
“先生,最近店里新进来一批书,要不要看看。”书店老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戴着一副眼镜,穿着一套长袍马褂,走起路来,背有点驼。
“王老板,好的,拿给我看看。”如今店里面没人,陈小军很随意地坐到靠墙角的一个板凳上,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门口。
“特务处上海站最近出现了一个内奸,导致我们这边有六个人被日本宪兵队和警察署治安科的人抓去,上面要求你尽快查出内奸。”王老板把一本崭新的书递给了陈小军,同时低声道。
“为什么是我,”陈小军有点哭笑不得,“我半个月前才来到这里,对特务处上海站里的人根本就不熟悉。”
“正因为这样,上峰才愿意把这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在内奸没有查出来之前,其他人都有嫌疑,另外,你还认识日本人,可以从到上海特高课的内部获取情报。”
上峰也太瞧得起我了,陈小军想到,如今日本特高课和我还八字没一撇呢。
不过上面已经决定的事情,他是改变不了的。
“目前有没有侦查方向。”陈小军试探性地问道。
“听说,每次抓捕现场,警察署治安科的副科长刘海峰都会出现,你可以顺着这条线索查,他曾经是青龙帮张老板的门生,后来投靠了日本人。”王老板见门口没有人,塞给陈小军一叠法币,“这是上峰给你的活动经费。”
陈小军笑眯眯地把钱放进口袋里,回到住处的时候,他数了数,总共二百元。
“这还差不多,”陈小军得意地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给钱,什么乌龟王八蛋,我都能帮你查出来。”
青龙帮张老板的门生,陈小军忽然想起孙大龙也是青龙帮的人,虽然他们的辈分不一样,但可能会认识,如果让孙大龙去帮自己查刘海峰,也许会更容易一些。
不过陈小军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件事情只能自己亲自去查,中间多一个环节,就有可能会多一个泄密的可能。
连续几天,陈小军都秘密跟踪在刘海峰的后面,发现他在明光路28号的一处民宅里包养了一个情妇。情妇名叫汪玲玲,是凤凰歌舞厅的一名舞女。
除此之外,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到了第四天,刘海峰进了位于太原路108号的龙威赌场。龙威赌场明面上是姓曹的,实际上也是杜老板的。
孙大龙告诉陈小军,杜老板开赌场,不用给员工发一分的工钱,他们都会卖力地把赚来的钱送到他的手里。原来,赌场里的规矩是,所有员工一律没有现成的工钱可拿,他们的收入完全来自自己掌管的那张赌台所能给赌场创造的利润——彩金。司赌者手艺高超,女郎色相诱人,来这张台的赌客就多,赌客输给赌场的彩金也就越大,赌场收得越多,司赌赚得也越多。
果然,陈小军刚进入赌场,就有一个身材高挑穿着旗袍的妙龄女郎走过来。
“先生,需要换筹码吗?”妙龄女郎故意把温软的身体挨近陈小军,吐气如兰道。
“我第一次来,先看看怎么玩的。”陈小军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刘海峰坐在最大的一张赌台前。
“对不起,先生,没有筹码,是不可以进来的。”妙龄女郎说话声音很温柔,但语气却很坚定。
陈小军看到旁边走过来两个体格健壮面相凶狠的大汉,只得答应妙龄女郎买了二十块大洋的筹码。
陈小军叹了口气,想到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也就二十块大洋,还能不时地给自己加顿大餐,吃个烤鸭什么的,如今却要白白地送给这些吸血鬼,心里面难受得真如刀绞一般。
妙龄女郎见他筹码不是很多,就把陈小军拉到了一张小一点的赌台前。
陈小军心不在焉地坐在那里,也不说话,也不下注,只是把眼睛扫向坐在不远处的刘海峰。
“他娘的,又输了老子八十块大洋。”刘海峰嘴里叼着一根烟,烦躁地看着堆在桌子上的筹码越来越少。
坐在旁边一个胸前露出白花花一大片长得还算清秀的妙龄女郎笑嘻嘻道:“刘队长,你没听说过,赌场失意,情场就得意吗,回头我带你去楼上享受一下我们这边的贵宾服务。”
“你这个小妖精,都快把老子的血吸干了。”刘海峰在妙龄女郎的大腿上狠狠地捏了一把。
“讨厌你。”
此时从旁边急匆匆走过来一个身穿夹克体形瘦削的中年男子,在刘海峰的耳边低声道:“南京那边来人了。”
陈小军虽然离得有点远,却一字不漏地都听到了。他用眼睛扫了一下这个人,郭守成,32岁,日本密探。
陈小军为了不引起赌场的怀疑,把筹码全部都押了出去,结果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