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陈小军坐上王怀中给他拦的黄包车以后料定这几个鸟人背着他准没好事,于是他没走多远,就下了车,付了钱,又拐了回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几个人把过河拆桥杀人灭口的阴招都想好了。
好,你们不仁,就别怪老子不义。倒卖战略物资给日本人是汉奸行为,为世人所不齿,搞不好,还会背上千古骂名,我陈小军可不傻。何况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让上峰知道了此事,自己肯定是小命不保,死无葬身之地,怎么办,只有先下手为强,陈小军此时忽然想到一个人。
如今虽然已经是四月份,陈小军还是感觉到背脊上有一阵寒意,他不自觉地紧了紧衣领,抬头望了一眼朦胧的月色,步履坚定地朝着他老乡的住处走去。
四月六号夜晚,天气阴沉,朝阳码头。
陈小军提前一个小时来到了这里,他要先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并确定那批货在不在这里。
他远远地看到芙蓉街道灯下,刘峰和关三洋正守在一辆黄包车旁边,刘峰假扮车夫的模样,蹲在旁边,关三洋却戴着一顶大檐礼帽,帽沿压低,装模做样地坐在上面,两个人都时不时地把目光投向这边。
陈小军知道这几个人都是各怀鬼胎,所以也没把他们俩放在心上,只管走到货物堆放的地方,趁着周围没有人注意,用撬棍打开其中一个箱子,往里面瞅了一眼,吓得只吐舌头,包装袋上分别用中文和日文写着“钨砂”两个字,要知道钨砂可是军工生产的必需品。
这些王八犊子为了赚钱,竟然不惜倒卖军用物资给日本人生产武器装备打中国自己人,良心真是大大的坏了,陈小军一边心里面骂道,一边重新把箱子封好。
晚上八点,一个穿灰色西装,头戴鸭舌帽的日本人,提着一只皮箱准时来到朝阳码头。
“张君,你好。”川北四郎很有礼貌地伸出右手,一双奸诈的小眼睛却很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陈小军。
陈小军没有想到对方会说中文,虽然有点蹩脚,但总算能够听得懂。他用眼睛读了一下对方的身份和背景,川北四郎,45岁,日本商人,专门倒卖军用物资,与上海特高课二课课长宫本英南关系很深,这和陈小军的同乡秦汉文提供的情况相同。
“川北君,你好,我叫张玉峰。”陈小军和对方握了握手,笑眯眯地用日语回应道。
“你会说日语?”川北四郎很惊奇地望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
“不瞒川北君,我一直很仰慕大日本帝国,所以私底下就学了一点日语,想有幸结交像川北君这样高贵的朋友。”陈小军微微躬身道。
“哟西,张君!”川北四郎听到陈小军夸赞自己,脸上不禁浮出得意的笑容。
陈小军忽然话锋一转,表情严肃道:“川北君,是否知道,你现在正身处险境?”
“张君,你这是什么意思?”川北四郎猛地紧张起来,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狡猾地看了陈小军一眼,“请不要开玩笑,你们的李老板可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难道他没有告诉你?”
川北四郎说的李老板指的是王怀中。陈小军听了,阴沉沉道:“李老板已经把这件事秘密告诉了特务处,如今特务处的特工就埋伏在码头对面的张记旅馆,只等我这边确认好你的身份,把货物交接一下,发出信号,他们就会立刻从里面冲出来,把你当场抓获,来个人赃俱获。”
川北四郎先是惊恐万状,忽地瞪了陈小军一眼,语气冰冷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说的话?李老板和我可是好朋友。”
陈小军并没有被川北四郎的话吓住,而是微微一笑,“李老板和你是好朋友,为什么不亲自过来和你对接,难道这样的事情不应该保密吗?”
川北四郎沉思了一会,说道:“张君,你说的话很有道理,不过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你。”
陈小军两手一摊,装作无可奈何道,“好吧,我已经仁至义尽,冒着生命危险,想帮助大日本帝国一次,但川北君似乎不相信我,那我们就正常交易吧,看最后是我欺骗了你,还是李老板欺骗了你。”
川北四郎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对他来说赚钱的机会很多,但是生命却只有一次,他看到陈小军往货物堆放的地方走去,连忙跑上前,拦住道:“张君,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如今芙蓉街道已经被特务处的人封锁,川北君现在只能走水路。”
川北四郎皱了皱眉,盯着陈小军道:“我们现在还没有交易,特务处的人不能抓我。”
“可是他们已经怀疑你了,有李老板他们作证 ,特务处的审讯室可不是吃素的,何况你现在还带着一箱子的法币到码头来和我聊了这么长的时间,你说不是交易,谁相信?”
川北四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知道特务处逼供的酷刑是非常恐怖的,尤其是洗蝗澡、坐冰块和生孩子,想想都不寒而栗。
“张君,我的货船再过一会就到了,能不能帮我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