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位于大山深处的小路上,李佑一行人缓慢的行走着。
雾气还未散去,小路两旁花草树木的叶片上,凝结着数不清的露水,晶莹剔透如水晶雕琢一般,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大量不知名的鸟儿,披着五彩缤纷的羽毛,成群结队的穿梭在林间,偶尔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鸣叫声,吸引着李佑等人的目光。
不方便走路的杨宗毅,此时正坐在牛背上,那个名叫杨庆云的男子,牵着缰绳走在中间,前面开路的是李湖亮和村里的一位中年汉子。
李佑则背着背包和朴敏雅跟在最后。
虽然没有带单反相机,但李允馨送他的定制版Galaxy S2,摄像头像素高达两千万,用来拍照和自拍已经足够了。
上平村到白杨村,虽然只有十多公里,但却都是崎岖山路,一会儿上山一会儿又下来,即便没有十八弯也差不了多少。
一路走来,从未来过农村的朴敏雅,几乎对什么都感到好奇,特别是那些花草、藤蔓、树木之类的,还有一些奇特的虫子、蝴蝶和小鸟,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若非手机储存空间足够大,还真不够她拍照用的。
随着太阳升高,雾气和露水渐渐散去,走了一个多小时的众人,终于感觉到了疲惫,来到一条小溪边暂时休息。
清澈几可见地的小溪两岸,密密麻麻的遍布着鹅卵石,这些鹅卵石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由于长期受到溪水的冲刷,大都磨平了棱角,变得十分光滑圆润。
兴致勃勃的朴敏雅,也不管自己发酸的双腿,拉着李佑在溪边捡鹅卵石。
“咦,竟然有虾?”
“大惊小怪,”李佑撇撇嘴,说道:“溪水这么干净,又没受到污染,有小鱼小虾才正常,若是没有才叫奇怪了!”
“你懂得多,行了吧?”朴敏雅撅着嘴瞪了他一眼,弯下腰去逗弄水中的虾米。
小溪汨汨流淌着,溪水撞在石头上,发出叮咚叮咚的悦耳声响,仿佛天籁一般,在宁静的树林里轻轻回响着。
两旁尽是高大的树木,每一株都有两三人合抱那么粗,枝繁叶茂如翠绿华盖一般,密密麻麻的攒簇在一起,连天上的阳光都遮住了。
树荫下则是灌木丛,像荆棘、酸枣、野葡萄、野苹果、蓖麻等,在这里是最常见的,也有一些奇怪植物,不要说李佑他们了,就连身为本地人的杨庆云、李湖亮他们也不认识。
灌木丛下,则是蛇虫鼠蚁等动物和昆虫的天下,阳光照不到这里,更加的阴暗潮湿,也有一些喜阴怕光的植物生存。
“李哥,到白杨还要多久?”李佑问道。
李湖亮拎着一串青翠的野葡萄,揪掉一颗擦干净丢进嘴里,酸的呲牙咧嘴一番,这才笑道:“沿着这条小溪一直往下走,大半个钟头就能赶到白杨庄了!”
“是啊!”杨庆云憨笑道:“以前都是走另外一条路,要翻山越岭走一上午,后来有长辈发现了这条路,村里出来才方便一些!”
杨宗毅浑浊的老眼看向小溪下游,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听长辈们说以前抗战的时候,白杨庄是石板堰最大的村子,有三四百户人家,将近三千号人口呢!”杨庆云说道。
他从小在白杨长大的,对庄里的情况再熟悉不过。
“那现在呢?”朴敏雅问道。
“现在就不行了,庄子正好在洼地里,实在太偏僻了,想出个门太难。而且一逢到夏天雨水多时,山上的小溪就会改道,虽然冲不到房子,但路却更加的不好走!”
“大概从九几年开始,家里条件好的、有头脑的,纷纷搬到了大城市里,条件一般的也都搬到了附近镇上,剩下条件极差的家庭只能留在村里,每年看老天爷吃饭,虽然不至于饿死,但也很难有宽裕的时候。”
说到这里,杨庆云不无感慨的道:“俺家比较穷,是留守在村里的十几户人家之一,由于兄弟姐妹比较多,很多时候饭都吃不饱,更不用说去读书了,十三岁就去镇上学木工。后来被孩她妈看上,却掏不起彩礼钱,没办法只能倒插门,不至于像大哥那样光棍一辈子!”
“光棍?”朴敏雅虽然汉语十级,但毕竟不是华夏人,不太了解一些通俗俚语。
“就是单身的意思!”杨庆云红着脸解释道:“俺兄妹七个,大哥没赶上时候,二哥的媳妇全靠四妹换亲,三哥靠的是五妹换亲,轮到我实在没办法,只能倒插门了!”
“还有呢?”李佑问道。
李湖亮解释道:“他弟弟早年去深圳打工,受到当地黑社会殴打恐吓,脑子受刺激傻了,七八年了一直都没好!”
李佑和朴敏雅纷纷沉默了。
“这么说,庄里就只剩十几户人家了?”杨宗毅苦着脸问道。
杨庆云低着头没吭声。
李湖亮叹声道:“一共十三户,大人小孩加起来五十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