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个大小伙子是不是个孝顺的人,就看他面对至亲过世的时候,会不会流泪。
他不流泪不一定是不孝顺,但他流泪一定孝顺。
因为大小伙子不会演戏。
这沈思勉还不等到灵堂,眼睛已经通红了。
来到灵堂后,他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就站在棺材旁边,望着已经过世的爷爷,一言不发,默默流泪,那眼神里除了难过,还有心疼。
我和张戎都看得出来,这可能真是这家人里面唯一孝顺的那个。
沈老五和他媳妇连忙过去安慰沈思勉,然后跟沈思勉做思想工作。
这思想工作也做了大半个小时,毕竟跟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学生说死人诈尸,他一时接受不了。
但沈思勉最终还是接受了,他不管这是不是真的,他只知道他爷爷走得不安心。
现在人员到齐,接下来就得办正事。
办正事之前,张戎已经让沈家人在灵堂外面搭了一个棚,将四周都围了起来,免得被附近的居民看见,然后吓到他们。
本来我们可以直接拉下灵堂的卷帘门,但待会儿要做的事,毕竟有一定风险,而灵堂的空间又有限,一旦老爷子暴起伤人,今晚就得出现伤亡了。
“该说的,该叮嘱的,之前我都已经跟你们讲明白了。”
张戎对所有人再次嘱咐道:“待会儿不管我说什么,不要质疑,不要犹豫,直接照做,如果有谁阳奉阴违,到时候我们只是少挣一份钱,但你们丢的是命。”
沈军忙点头:“明白,明白,您放心,我们绝对听话。”
张戎来到棺材前,让其他人在地上铺一张凉席,随后让沈军跟他一起把遗体抬出来。
这沈军刚才还说听话,此时突然就变了脸色,不敢去抬遗体,连忙看向其他人:“那个,老二……”
张戎看了他一眼,冷着脸没说话。
沈军无话可说,只能乖乖过来。
接着张戎点了六支香,分了三支给沈军。
随后两个人围着棺材的四方,各鞠了三个躬。
鞠完躬,张戎抬上半身,沈军抬两条腿,硬撑着一口气把遗体从棺材里抬了出来,平放在凉席上。
接着,我开始点蜡烛,灵堂的四个角落各点一支,点完蜡烛后又将灵堂里的灯关闭。
整个灵堂顿时陷入昏暗,只剩摇摆不定的烛火能让众人视物。
如此场景,自然让众人内心恐惧,尤其是在场的女眷,全都缩在了角落里,带着四分茫然和五分不安,还有一分好奇望着凉席上的遗体。
张戎走到遗体前,掀开遗体脸上的白布,露出了那张苍白又满是皱纹的脸。
看到老爷子瘦骨嶙峋,已经毫无生机的脸,沈思勉一直在流眼泪。
他是家属里面唯一一个没有表露出害怕的人。
张戎撒了一把冥纸,然后拿出红绳希在老爷子一只手的中指上,随即又把红绳的另一头系在沈思勉的中指上。
这条红绳没有留多长,一是为了让沈思勉牵制住老爷子,让老爷子知道这个最孝顺的孙子在劝他。
二是如果老爷子能被沈思勉的亲情所打动,他就不会挣脱开这根红绳,去攻击其他人,如果老爷子没被打动,他就会挣脱红绳。
“亡人沈功权,行年七十五,七十五死于非命。”
念完,张戎敲了一下锣,继续念道:“现有孝子贤孙在场,有明灯引路,请亡人沈功权回到家中。”
念完,他又敲了一下锣。
“孝子贤孙下跪。”
一声口令喊出,沈家所有人集体面朝遗体下跪,包括沈思勉。
“孝子贤孙磕头。”
接着,所有人集体磕三个头。
按照之前的嘱咐,这个时候孝子贤孙应该哭出来,哭得越大声,越诚恳越好。
此时灵堂里确实哭声一片,但全是女眷在哭,那五个白眼狼愣是憋都没憋出来,满脸哭相没流一滴眼泪。
“恭请亡人回家!”
张戎再次念完一句,接着连敲了好几下锣。
接下来除了沈思勉以外,所有人都不能把头抬起来,原因是遗体如果待会儿会起来,活人不能去看,包括我们。
敲完锣之后,张戎放在一边,然后走到我旁边。
我们两个也背对着遗体盘腿坐了下去,静等遗体诈尸。
一旦遗体又诈尸了,其他人就得保持安静,只有张戎和沈思勉能够说话。
大概等了不超过十分钟,灵堂的墙上忽然多了一道影子。
这道影子只有半截身体,过了一会儿,影子逐渐开始拉长,同时还伴随骨骼和关节摩擦发出的声响。
死人由于身体各关节的滑囊坏死,不会再分泌出滑液,关节再活动,就会发出声音。
很显然,是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