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杜如海之前,我就想过。
如果方曼的死,真的跟杜如海有关,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要震慑我们,给我们一个下马威,让我和孟一凡学会闭嘴。
既然如此,那我们来找他的时候,他应该表现出强势,得意,虽然表面上不会承认,但里外都会表露出那种就是我做的,你们能拿我怎么样的嚣张气焰。
可很奇怪,刚才我们找他的时候,他里里外外都是一副不知情和很无辜的样子。
那种样子甚至看不出丝毫的表演痕迹。
但孟一凡咬死了就是他做的:“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演得这么像,但想来想去,除了他,谁会这么干?”
“就这一条逻辑,他就跟方曼的死脱不了干系!”
我们回到车上,宋晓天揉了揉脑袋:“可如果事实真相,真像杜如海说的,有人在栽赃嫁祸,万一他真的不是凶手,那我们贸贸然报仇,只会是找错了仇人,又怎么能告慰小曼的在天之灵?”
孟一凡骂道:“赵老七那个王八蛋,跟杜如海养的狗似的,我觉得他肯定知道点什么,不如我们把他绑了,给他一顿严刑拷打,让他交代。”
宋晓天摇头:“你没看到他在杜如海那儿有多高的地位吗?你动他,就等于在挑衅杜如海,我们跟杜如海之间,现在是互相制衡的关系,我们怕他动手,他也怕我们去动他家里人。”
“一旦我们主动打破这种制衡,他一怒之下做点什么,你们承受得住吗?”
孟一凡不说话了,显然承受不住。
方曼的死,我们已经承受不住了,如果谁再出点事,我都不敢想。
“现在,还是查那个肇事司机吧。”
宋晓天一拳捶在方向盘上:“小曼出事之前,那个司机肯定见过谁,他见过的那个人,就是雇佣他的人,至少也跟雇佣他的人有关,我就不信一点线索也查不出来。”
晚上。
我回到自己的出租屋。
原本孟一凡想来陪我,毕竟方曼刚走,他怕我想不开。
但我还是没让他来,这个时候,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可回到家里,关上灯,躺在床上,那种孤独感袭来,我就像是漂浮在大海里的一叶孤舟,一眼望不到岸边。
霎时间,心慌气短,浑身直冒虚汗。
一直到了凌晨,我仍然辗转反侧,还在想方曼,但我越想,就越接受不了方曼已经过世的事实。
我准备起床上个厕所,顺便冲个凉水澡,让自己平静一下。
就在我撒完尿,准备脱衣服时,厕所外面……忽然有一阵哭声响起。
我听得一愣,顿时就僵在了原地,衣服也没敢再脱。
那哭声,我越听越觉得熟悉。
那好像……是方曼的声音。
我以为我是思念过度,出现了幻听,连忙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可洗完脸之后,那哭声竟然越来越清晰。
我走出厕所,喊了一声:“曼曼……是你吗……”
我边喊边走进卧室里,打开灯,把整个卧室都看了一遍。
我甚至把床底都看了一遍。
但我什么都没看到。
那阵哭声还在继续,我忙回到客厅,又喊了一声:“曼曼……是不是你……是的话你就回答我,我很想你……”
我确实很想念她,但喊出这些话的时候,我声音却在发抖。
就在这时,那阵哭声忽然有了变化,我听到方曼在喊我的名字。
她一边喊我的名字,一边在哭,而且这声音,是从门外传进来的。
“我不想走……”
“陈墨……我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听到这声音,我浑身都僵了一下,连忙走到门口,趴在猫眼上往外看了一眼。
我看到了方曼,我看到了死去的她!
她穿着一身白衣服,耷拉着脑袋,依稀可见苍白的面貌。
但她是侧面向着我,我只看得到她右侧的侧脸,看不到她左侧的脸。
我忽然想起来……在车祸现场,方曼的左边脑袋都凹下去了一大块,左脸更是受损严重,入殓师在修复她遗体的时候,甚至都没能把那半边脸完全修复好。
我本能产生了恐惧,我知道方曼很可能变成阴魂来找我了。
但这一次,除了恐惧之外,我还有一点激动。
外面那个阴魂……不正是我朝思暮想的恋人么?
既然如此,我到底在怕什么?
“曼曼,我是陈墨……”
我趴在门上,隔着一道门跟她对话,但没说两句我就哽咽了起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愿,你告诉我,我替你完成。”
“陈墨……”方曼又喊了我一声,哭着哭着也哽咽起来:“我要走了……你照顾好自己……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