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从八品的团练副使,是个没有任何实权的散官。
长子温季春受到牵连,一同被贬。
温旬发妻因病早亡,家中人口简单,除了长子,还有一女一子以大儿媳。
原本他们三人应该跟着一起到岭南去,但原主受不了打击病倒了。
此去千里之遥,宾州又是蛮荒之地,温旬担心次女身体太弱,幼子才六岁,不说到岭南,路上的颠簸可能就熬不住。于是只好让他们留在京城,儿媳也留下照顾。
温旬是从外地一路做到京官的,为官清廉,在京城并无亲族。温宅被朝廷收回,姑嫂三人无处可去,一开始投奔客栈。
东京的客栈不便宜,哪怕三人只要一间房,连吃带住一天都要六七十文。
尽管温旬把身上仅剩的钱全部留了下来,他们也无法应付如此高的花销,于是只好离开客栈去租房。
东京城大都市,人多房少房价高,外城最普普通通的小院子月租也得三四百文。
再加上原主看病吃药,把他们不多的余钱掏空,以至于连房租都交不上。
温仲夏也就是这个时候穿了过来。
她环顾狭窄的堂屋,一张掉光了漆的八仙桌靠墙摆着,三条长凳,一把矮竹椅。
只有半截小腿高的火炉上架着一个黑色陶罐,正在咕噜咕噜冒热气。
徐袖坐在竹椅上,用木勺搅拌陶罐,抬头道:“粥好了,家里没什么东西,简单吃点。”
她的语气小心翼翼,生怕小姑子甩脸子。
温仲夏却笑吟吟道:“嫂子,给我来一碗,饿了。”
徐袖有点受宠若惊,小姑子竟然笑了,多久没看到她的笑脸了。
温仲夏看在眼里,她是被原主整怕了。
原主本是家中掌上明珠,从小没吃过苦,从千金小姐跌落谷底,一直无法接受现实。
搬到小院后,几乎天天闷在房间以泪洗面,徐袖给她做了饭又嫌粗陋不吃。
一不运动晒太阳,二不好好吃饭,身体怎么可能好得起来?
温仲夏穿来后在床上躺了两天,又喝了两天中药,现在嘴里直发苦。
她看着眼前的粥,不如叫野菜汤,咽下去满嘴是野菜特有的涩味,本来就苦的舌头更不是滋味。
她用小勺刮了刮碗底,将为数不多的米粒挑到小弟碗里。
小家伙跟着两个大人吃糠咽菜,瘦得婴儿肥都快没了,但从不叫苦,乖巧得让人心疼。
“阿姐你吃,我碗里有。”温孟冬小手挡着碗边。
温仲夏道:“阿姐不饿,你多吃点,喝完粥我给你做好吃的。”
一听到好吃的,温孟冬圆圆的大眼噌地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小声说:“阿姐,我们不是没钱了吗,怎么做好吃的?”
别看他年纪小,家里的窘况能察觉到。
“就是啊夏儿,刚才你和杨大娘说三天后能交租,可我们上哪儿去找钱呢?”
徐袖现在是既开心,又发愁。小姑子能下床吃东西,说明她熬过了病痛,可房钱这个大难题,她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大冷天要是流落街头,他们仨可能真的只有等死的份了。
“嫂子,我是那种没把握说空话的人吗?我们可以去挣钱。”温仲夏端起碗,仰起脖,闭上眼,像喝药似的一口气把野菜汤灌了下去。
徐袖傻眼,小姑子几时吃饭变得这么豪迈了?
随后叹气:“挣钱谈何容易?”
前些天她找了个帮人浆洗衣服的活,因为可以带衣服回家洗,方便她照顾病人,可双手泡在冷水里冻烂了一天才得十几个铜钱,连半斗米都买不起。
温仲夏放下碗勺,去走廊将挂在檐下的一个小竹篮拿了进来。
“你拿苞米做什么?”徐袖起身不解问。
温仲夏神神秘秘道:“我们要用它来挣钱。”
苞米就是玉米,这个朝代海上贸易兴盛,像辣椒、玉米、土豆等不少海外作物已经传了进来。
苞米比大米便宜,徐袖买来是准备碾成糁子煮粥喝。
温仲夏一看到它,脑子里马上冒出一个主意,她可以做爆米花来卖。
她上辈子是一个美食博主,兴趣就是钻研各种好吃的。大学毕业后经营了六七年,刚把粉丝数做到一百万,结果人就穿了。
值得庆幸的是,她那条庆祝破百万的福利视频发了出去,也算有始有终。
探寻原主的记忆,东京没有爆米花,而京城的百姓相对比较富裕,手里有点闲钱的人喜欢买零嘴吃。
“苞米怎么挣钱?”徐袖更疑惑了。
温仲夏道:“嫂子,我们到厨房去。”
温孟冬一听,呼噜呼噜大口喝完野菜汤,跳下长凳跟了过去。
厨房比堂屋更寒酸,油只剩下小半瓶,盐已经见底,不过对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