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德匆匆进门,在奥瑟殿下耳边低声报告。
“殿下,北郊出事了。”
奥瑟若无其事地瞥了眼凌熠,起身与唐德走出病房。
凌熠直觉唐德讲的内容与自己有关,却又不能跟上去,眉头锁起。
南汀恰好往这边来,在走廊拐角听到唐德队长刻意压低的声音,想起凌熠的请求,立刻长了个心眼,停下脚步偷听。
“首相找来的替身,在去刑场的途中发生车祸,押运车当场爆炸起火。火扑灭后车上只有四具焦尸,完全辨不出身份。
“现在外面所有人都以为,被烧死的人是凌熠,民众正在集结前往首相的住处抗议示威。全城的警察和军队都被派去支援,这事一时片刻平息不了。”
“让他们去闹,正怕他们闹不大。”
奥瑟不屑地讲,这起车祸倒是正中下怀。
“车祸也是那老东西安排的?”
唐德摇头。
“我觉得不像,倒像是有人想劫车,结果意外起火。肇事司机还活着,不过只剩一口气在,没办法拷问。”
“人在哪?”
“我秘密派人接了来,现在在一楼抢救。”
“查清楚身份之前,务必要人活着。”
奥瑟有些生气。
“我刚答应小野草要管他的阿猫阿狗,阿猫阿狗就上赶子送死,真会给我添麻烦。”
唐德将声音压得更低:“添麻烦的恐怕还不止这一个。殿下,尤林回国了,他想见您……”
他的音量太低,南汀也没听清他最后到底说了什么。
二人脚步声渐远,她快步走回病房,把自己听到的内容完完整整复述给凌熠。
凌熠听完南汀的转述,不安地在病房里踱步。
“唐德队长有没有说被送来的司机长什么样?”
南汀摇头:“他就只说了这些。”
“我要上去亲眼确认一下。”
“帕特医生不会批准你离开的,奥瑟殿下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那就不要经过他们的批准,我就上去看一眼,马上回来。”
“可是我唯一的通行证件在帕特医生那里。”
“这样更好。”
帕特听到呼叫铃急忙忙赶到病房,凌熠气色虚弱地靠在墙角。
“出了什么事?你不舒服吗?南汀去哪了,我不是叫她照顾你吗?”
凌熠无力地摆摆手:“我让她去帮我倒水了,但是她刚一走,我就——”
“恶心反胃,”帕特语速飞快地插嘴,“还会想吐,对吗?”
“……”凌熠本来想说头晕目眩,“是的。”
“那就对了,在奥瑟殿下身边待久的ALPHA,或多或少都有这个反应。”
“……真的吗?”
“虽然你待的时间不长,但殿下都对你做了什么,我大致也能猜到。
“专业地讲这是一种信息素应激反应,主要是压力过大引起的。我特别理解,感同身受。”
凌熠突然觉得这个人也挺可怜。
每一个奥瑟身边的人都值得同情。
“我去给你找点缓解精神压力的药,你先去床上躺一下。站的起来吗,我扶你。”
凌熠才站起来,帕特便倒下了,倒下的时候很安静。
凌熠面无表情地活动着手掌:“得罪了,帕特医生,不过总好过对小姑娘下手。”
南汀的工作证就揣在帕特上衣兜里。
“借来用用,等下还你。”
急救室人员进进出出,谁也没注意到现场多了位不速之客。
凌熠身穿白色制服,戴着口罩,工作证随随便便挂在胸前,与医学院背景完美融为一体。
被送来的肇事司机奄奄一息,浑身上下染得像个血人,几名医护正忙着为他止血。
认出那张脸后,凌熠说不出是庆幸还是悲痛。
庆幸不是养父,却是他养父的好友。
连一个没有任何亲缘关系的叔叔都肯为了他以身犯险,凌熠更加担心养父此刻的情况。
他故作镇定地走过去,假意观察病人状态。
“他情况怎么样?”他问。
“不太乐观,”正在抢救的医生头也不抬,“失血过多,没有求生欲望。”
凌熠深吸口气,冒着被识破的风险:“他的身份很重要,奥瑟殿下吩咐,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的性命。”
对方这才匆匆抬头看了他一眼:“这句话,唐德队长方才已经亲自交代过了。”
“……那就好,我只是再强调一遍,你一定不想承受奥瑟殿下的怒火。”
凌熠下垂的指尖毫无征兆地被人用力攥住,力气大得让人怀疑他还是不是那个奄奄一息的伤员。
四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