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后传来一阵高跟鞋声,同时一个尖细的京腔从乔月瑶身后绕到对面。“月瑶啊,你看你这孩子回家了,瞧瞧咱家这排场…这晚饭全都没吃饿着肚子只等着你一个。你这一回来,咱们家上上下下都可重视呢…”
“我是这乔家的主子,晚饭等我?不该么?”乔月瑶瞬间冷下脸,沉着声音往前迎了一步“你什么身份?月瑶也是你能叫的?”就这么侧着头直盯着对面女人的眼睛,满眼的寒意好像能扎进心里。看得对面的女人一个激灵。
她早知道这位乔大小姐不好惹,本想扬一扬她这三姨娘的威风。坐在沙发上,想了一下午该怎么‘作’,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乔大小姐竟然把对她的不屑直接摆在了‘桌面上’。
“我…我是你父亲明媒正娶来的三姨太。论起辈分…”三姨太躲开了乔月瑶那冷的像冰一样的目光,想用辈分给自己撑一撑腰。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乔月瑶给打断了。
“明媒正娶?妻子进门才叫娶。你,就是个可以用来买卖的妾。我是这乔家的家主,就你还来跟我论辈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乔月瑶满眼的不屑的转过身,嘴里还哼出了一声冷笑。对这个所谓的‘长辈’没留一点‘情面’。
三姨太本想耍个下马威,没想到来了个烧鸡大窝脖。满肚子委屈盯着楼上向乔震求救,希望得到庇护。
“好一个乔家的主人…不愧是我乔震的女儿。傲到了骨子里。”乔震心中暗笑,扬了扬眉角还颇有一丝得意。乔震没有理会楼下的求救信号。反而是乔月瑶又在挑衅般的朝着楼上高声喝喊:
“我说乔大会长,商会很忙吗?您这家教家规可越来越不怎么样了。”
“很忙啊,所以把你这掌门大小姐给请回来了。”乔震不怒反笑,摆着手叫闺女上楼。
乔月瑶看都没看在一旁噘着驴嘴三姨太,转身上了楼。
捧起乔老太太的脸‘吧嗒’嘬了一口,叫一声“奶奶”老太太心里头乐开了花,攥着大孙女的手一个劲的搓,问长问短一个劲的打听。
唐云升跟在乔月瑶身后,规规矩矩给乔震和乔老太太见了礼。大姨太太也跟着上了楼。二姨太跑去厨房准备晚餐,只有三姨太站在楼下哭丧个脸。
这三姨太陈小红今年也才29,以前是个唱京戏的小角儿,艺名叫小红莺。
这小红莺天生一副好嗓子,从天津卫随着戏班子来到红城讨生活。她与乔震是在异乡会贺年时请来唱堂会认识的。两场堂会下来渐渐熟络,这女人也开始投怀送抱。都说喝酒误事,这乔震却偏偏有些贪杯。迷魂汤被灌得多了些,也是稀里糊涂的就给留在了屋里。
别看二姨太是个戏子出身,却也是个从小走南闯北些见过世面的。最初接触乔震的时候就安了一颗想上位的心,她深知自己年纪大了,这唱戏再红也不过是口青春饭。与乔震相识却是她能给自己谋到的最好的出路,机会来了又怎能轻易松口。
费劲了一番周折后,终于如愿以偿的住进了乔园。
乔震有应酬的时候也会带着她出去撑场面。有了老爷的特殊宠爱,这才让她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晚餐极为丰盛,自然全是乔大小姐的最爱。二姨太依旧是站在桌边候着,添饭盛汤倒水,这些年她一直都是亲力亲为。乔震坐居中而坐左边是乔老太太。右边的座位是乔月瑶的,乔月瑶不在家时这座位就空着。唐云升挨着乔月瑶落座,大小姐不爱吃香菜,他自然的担当起了挑拣香菜的重任。
长幼尊卑,各自落座。
不知道是小红莺有些紧张,还是故意宣泄不满,刚一坐下杯子就掉到了地上。
‘咣当’一声,声音颇大。
乔月瑶本想着很久没回家了别扫了大家的好心情,看了一眼小红莺就当她是没拿住,也就没吱声。但这没眼色的三姨太恃宠而骄大声嚷嚷着“二姐,你把餐巾放在杯子下头干什么,你看撒了我一鞋的水。”
小满赶忙拿手巾走过去擦水。唱戏的却一动不动只坐在一边干等着。
“周妈,给我盛两碗米饭。”乔月瑶没抬头,嚼着姜汁梅子对厨房喝道。
下人们平时都是在餐厅门口候着,周妈应了一声便进了厨房。
唐云升低声道“你饿了啊?我吃不下那么多。”乔月瑶夹了一块放鮰鱼进嘴里,没做声。
乔震动了动眼梢瞥了一眼乔月瑶,也没做声。看着闺女面有不善,自顾自的剥了一块芋艿沾了些白糖扔进嘴里。吃完了这块芋艿拍了拍手站起身推起已经睡着的乔老太太轮椅,随口说了一句,“你们先吃我有事出去一趟。”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加了一句“以后家里的事儿,跟小姐商量就行。”
乔月瑶抬起头摆了摆手,作为回应。
此时,周妈端着两大碗米饭,走到桌边。乔月瑶指了指对面的三姨太“给她。”
周妈像个机器人,听到指令就转身径直走到三姨太身边放下碗。
周妈是乔家20年的老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