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升推开胖头高的手腕。这姓高的一一路上客客气气,不管是出于哪方面也都很照顾。即使这副德行他唐云升再不喜欢,也是实在不好发作。
“他刚清醒的时候说要救什么人。”唐云升摸出了根烟叼在嘴里,想了想又抽出一支递给胖头高。那高车长有些紧张,哆哆嗦嗦手下给点了半天才点着。
“对了,洋善人呢?”
“不叫杨单仁,好像是什么索。”唐云升没想趟这趟浑水,也懒得仔细听。
“是他,是个姓索的洋善人。副市长从法国请来盖医院和儿童院的洋善人。”
“这里没有外国人。”乔月瑶走到唐云升身边。
“啊?他不在这…坏了,坏了。那可是咱市里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请来的国际大人物。他可不能出事啊,他要是出事可就真出了大事儿了。我们这一票人都得枪毙。”胖头高又开始连哭带哆嗦。
“这火车一条线,人能去哪?我们这边是尽头,没有人来过。你们还不赶紧往回找?”乔月瑶指着车厢门口。
“既是请来盖医院和孤儿院的,那就得对人家安全负责。我们要跟他们一起去吗?”乔月瑶边说边披上长皮衣,将头发拢了拢。
“你留在这,我去看看就回来。”唐云升咔哒一声,拉开枪栓。
“你看不到我,你放心吗?倘若有事儿,你得往回跑,那来得及吗?”乔月瑶继续捋着头发系发带,看都没看唐云升。
“你跟在我身后,不要乱跑。”唐云升所有的原则在乔月瑶身上都用不出来。
周妈在一旁暗笑,大小姐这是吃准了唐公子的心思。
一行人往餐车方向跑去。
餐车里经过刚刚的一场枪战,已经是满地狼藉空无一人。吧台斜在窗口,吊顶的水晶灯碎了一地,地上横着几具被砍的血肉模糊的尸体。高车长仔细翻找了一遍后松了口气,因为没有发现洋善人。
几人顺着零星血迹一路又向前找。餐车后面的车厢是铁皮货仓,一路上的补给都在这一个车厢里。铁皮货仓再往后就是硬座普通车厢。
这一路过来车窗都没有损坏,这人不管是死是活至少还在车上。
拉开下一节车门,高车长带着几个乘务警察继续小心翼翼往前探。动作看起来虽然颇有些猥琐,但至少还冲在前面。唐家的保镖端枪跟在后头,唐云升抽出短刀将乔月瑶护在身后。
货仓只有对开的门,没有窗户。车厢里,昏暗压抑。车顶两个小吊灯,随着铁路的颠簸摇晃磕的叮当作响。车子外面是大晴天,此时的火车向西而行所以偶尔会从横着的门缝隙扫进一丝阳光,晃的铁皮大箱子里忽明忽暗。
走在前面的几人近乎半瞎子的状态,摸着路往前探。突然两声脆响,那好比牛眼珠子的两只小吊灯也应声而碎。这不是枪打的,有人在货架上把灯敲碎了。几乎是同时嗵嗵几声,前面的乘警被人摔倒在地。两声闷响后又传来骨头折断的声音,然后就是两人的一阵哀嚎。
唐云升见高处跳下来一个人影,一脚踹在了胖头高的屁股上,随后旁边的铁架子上咣当一声敲出了一串火星。
胖头高吓得叫了一声“阿弥陀佛”。
唐云升将乔月瑶按低了身形,护在身后。他自己凭着直觉跟步侧身,向左前方扫了一刀,两把刀在昏暗的车厢里碰到一起,火星四溅。感觉碰撞的距离与触感,判断对方用得是一把特制的细刀。刀尖修长,刀身略微有些弧度,大致是倭刀或者是特制的短苗刀。
乔月瑶矮身在唐云升腿边压低了呼吸,侧耳听着四处的声音给唐云升警戒。
乔月瑶的父亲乔震出身脚行。从名不见经传的脚夫,凭着一手通背劈挂拳打遍码头十八街没有对手。为人仗义又好打抱不平,得到唐老爷子的赏识加以提拔,这才在红城自成一门。
乔父虽然名震江湖,却很抵触乔月瑶习武。
俗话说好女斗不过恶男,女孩子功夫即使练的再好也打不过男的,反而到最后还会吃大亏。再加上乔月瑶从小就胆大叛逆不服管,就那混不吝的倔强性子还不如不练,免得招来麻烦。
跟着老爹软磨硬泡也不管用,最后乔月瑶只能偷偷跟着唐云升练些力道与巧招。
唐云升练的是擒拿手和西洋拳,也实在不适合女孩子练,所以也没教过她太多。只是让她学个几招半式的用来防身。
本以为乔月瑶吃不了这习武的苦。但是力量敏捷的基本功训练,乔月瑶几年如一日的都坚持着,几乎从未间断过。
小姑娘的身体素质也的确比平常女子要好得多。乔震也在乔月瑶练习时也有意无意的打量过,知道自己生的这个姑娘确实也是块练武的好材料。时间久了乔震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再干涉过。但也不肯将自己的这一手绝技传给闺女。
不教也就算了,还总摆出一副:你出了问题,不是老子失误的面孔。
唐家的老先生还因为这事儿劝说过乔震,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