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周琅先回公司处理了一些事情, 才回的家。
周夺正在绕鱼线:“你怎么不吭一声就回来了,早点说爸爸去接你啊,我也没事。”
“没事, 哪有需要您专门去接我啊。”
沈珊关掉老旧唱片机, 站起来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好了,这几天先别管公司的事情了, 好好在家休息几天。没有我的允许, 不许乱跑。”
周琅点点头:“爸妈,我有事跟你们说。”
周夺放下鱼线,有所预感:“说吧。”
周琅在沙发上端端正正坐好了, 双手平放在膝盖上:“我和年年复合了。”
周夺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她语速很慢:“我知道…我的感情曾经给家里的企业带来巨变,让爸爸你冲动之下差点做错事,还有妈妈和阿响。对不起。这么多年来,我欠你们的。”
沈珊眼圈莫名红了。
周夺神色依旧平静, 既没暴怒也没焦躁:“这么多年了,依旧非她不可吗?”
周琅静静点头:“是…她真的是一个很好, 很好的人。”
周夺不作声。
隐约想起那次在墓园外意外碰到纪绣年,脸庞素净, 眼眸温柔,低下头时温和的近乎软弱,但谈及所爱之人时, 她眼中又有一种坚定的, 守护的光芒。
确实是个…很好的孩子。
沈珊叹了口气, 握住丈夫的手:“当时公司遭遇危机后才下定决心扩展海外市场, 其实不算坏事, 说到底是把握住了发展的机遇…至于我, 我其实从没有怪过那个孩子的,我身体不好,受了惊讶,但我不是没事吗,再说了,原本也不是她的错呀…”
她听周琅说到以前的事,说那个温文柔弱的姑娘从阳台上跳下来只为了去找自己的恋人,听得她忍不住感性落泪。
周夺审视着女儿,在巨变之际她短暂消沉过,清醒后则选择了把所有的压力和责任都担在了自己的肩上,从不曾逃避。
这是他的女儿,也是他的骄傲。
他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你要为了她跟家里决裂吗?”
周琅愣了下,忽然笑:“不会,我会带着她回家的,我们站在外面,您不忍心,肯定会给我们开门。”
周夺没好气地白她一眼:“纪长宏呢?”
“中风。坐在轮椅上。”
周夺点了下头,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大手拍了拍女儿的发顶,掌心干燥,温热:“我知道,这些年,你太累了…”
他又怎么忍心,看她余生都一个人孤孤单单啊。
周琅一怔,眼眶发酸:“爸爸…”
周夺站起来:“有空叫她来家里吃个饭吧,你们的事情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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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院?您怎么来啦?”
方寻见到周琅有些意外:“好久不见啊。”
周琅跟她开玩笑:“不想见到我啊?”
她依旧挂着名誉副院长的名头,但因为这学期不任课就没再过来。
方寻赶紧摇头:“没有没有。纪老师她们在里面讨论事情,您要进去吗?”
“会打扰吗?”
“这会估计是在中途休息吧,在讨论一些问题。”
方寻笑着说:“进去吧进去吧。”
周琅进去时没发出太大动静,可郝书游见到她很惊喜,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别人的目光自然也落了过来,都聚焦在她身上。
纪绣年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态,听见声音抬头,幽幽地睨了她一眼,又很快低下头。
周琅看见她的眼神她的动作,捕捉到她目光中的嗔怪和羞恼,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短暂的安静后,郝书游朝周琅笑了笑,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们的毕业生作品展现在做得不错,给学校提升了口碑,但是学生就业还比较困难…”
纪绣年眉头微微拧起来:“之前联系的文娱合作项目是不是暂时无法推进了?”
“没关系,我来想办法。”
好久不见的人原本只是静静听着,忽然开口说话。
郝书游看过去,神色讶异:“之前不是说…”
不是说太忙了,没时间再管这边的事情吗?
周琅笑了笑,不说话。
那双含笑的眼睛轻轻扫过去,跟纪绣年的目光对上。
纪绣年被她的目光烫了下。
心底一片暖融融的热度,根本不需要她再说什么,脸颊也不自然地红了。
后来她提什么,还没说几句,周琅又全都把事情揽过去。
到最后郝书游都不好意思了:“这个…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周琅笑着说不要紧:“这就是我的事情啊。”
只要是她想要的,她都会捧到她面前的。
方寻捂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