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彧挂断电话,转身离开宴会厅。
助理察觉到他的动作,连忙追了上去:“索先生,您去哪儿?”
“有些事情要处理。这里交给你。”索彧道。
索彧说完,助理脸都白了,他慌忙道:“但是这里……”
他还没说完,索彧脚步停下,男人站在宴会厅门口,垂眸沉静地看着他。
“李助理,我花了很多钱请你做事。要是这些事情你都做不好,我留你做什么?”
李秘书神色一紧。
索彧说完这些,转身拆开领带,离开了宴会厅。
-
许言觉得自己快烧死了。
他给索彧打完电话后,身上所有的力气就都用完了。手机掉落到了一旁,许言蜷缩着身体,艰难而粗重地喘息着。
生病往往能削薄人的神经,在单薄的神经下,人会变得脆弱。许言浑身被炙烤着,他混乱的脑海里,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一些美好的事情。
他并不是生来就是孤儿。他有很好的父母,丰厚的物质条件是其次的,他们给予了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和无私的爱。许言在小时候,也是如林峋那般无所顾忌的长大的。
小时候许言身体很好,但是小孩子嘛,偶尔也会生病。生病的时候,母亲会整日整夜地陪伴着他,父亲即使要工作,也会在下班回来时,在他床边摸着他的脸颊,给他讲故事陪伴着他,以期能让他忘记生病带来的痛楚。
许言的人生就像是一块拼图,在父母的陪伴下,他们一块一块地铺着他的人生之路。然而在他的拼图刚刚拼出第一个图案时,他的父母意外去世了。
就在那一瞬间,许言那铺就的拼图散落了一地,到处都是乱七八糟,残缺不全的小方块。许言站在那一堆垃圾里,无措而又茫然地站立着。
他再也没有拼过他的拼图。即使是现在长到了十九岁,也是时间在拉扯着他往前走着。他的脚步还停在十五岁那年,他的身体被拖拽着变长变薄,他就那样紧绷地生长着。
许言在无数次的夜里,希望做梦能梦到父母,但是他们很少过来。有些时候,他会愤恨他们为什么不过来,但是有些时候想,他们只是怕他见了他们会伤心罢了。
哪有父母会让自己的孩子伤心呢?
可是在想出这件事情后,许言的心里往往会像是涌上一阵悲凉,像是站在冬日的海边,迎头浇上了一卷冰浪。
只有父母是最爱他的,而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这么爱他了。
许言蜷曲着身体,他的喉咙溢出一丝低吟,将他的回忆和思念抱在了怀里。
-
索彧叫人打开了许言的房间。
房间里关着灯,索彧靠着门口走廊投射进来的灯光,走进了许言的卧室。卧室的床头灯开着,柔和的灯光下,柔软的被子里鼓囊囊的一团,许言躺在里面。
房间里开着暖气,可是或许是因为许言发烧的缘故,房间的温度远比外面要高得多。在走到床边时,这种温度差也更明显了几分。
索彧站在床前,他俯身撑在了那一团鼓起的被子边沿,叫了一声。
“许言。”
在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后,被子里的一团动了动,可是他像是没什么力气,也只是动了动,就没有了动静。
索彧抬手,掀开了被卷住的被沿。
怕吓到许言,索彧也只掀开了一点,在被沿被掀开那一点后,被子里的热气一下透了出来。少年身上薄荷味的沐浴液的味道都被加热,一下轻拂到了他的脸上。
在这被子掀开的一角,灯光透进被子里,模糊地照清了少年的脸。
许言蜷缩在被子里,他的脸颊包括他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红的。他被烧得厉害,意识或许已经都不清晰了。在被子被掀开时,外面的凉风透入,他微蹙的眉心下,一双桃花眼随之睁开,透过被索彧掀开的被角看向了外面。
他的眼睛里没什么聚焦,但是有光。他的眼睛莹润光亮,像是山涧溪流中沉落的黑曜石。他睁着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舅舅。”许言沙哑着嗓音叫了他一声。
索彧在他叫出他时,心轻轻地一沉。他看着他的眼睛,双臂伸入了许言将自己埋藏的洞穴之中。
他的双手放置在了许言的腰间,他的手指透过他的睡衣拓印进了他的皮肤里。索彧将浑身滚烫的许言从被子里抱出,他单臂将他抱在怀中,一只手压在他的后脑,让他落入了他的颈肩。
“嗯。乖。”
-
索彧带着许言去了医院。
九山是北城的疗养院,除了名流们汇聚的各色娱乐场所在,九山最高端的私立医院也在这里。
在去医院前,索彧联系了医院的负责人。他带着许言到医院时,医生和护士们早已等候在外。两人一到,许言被送入了病房。
“只是过度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