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看一眼绣娘紫月绣的鸳鸯戏水图?
还以他的名义?
南浩言原本温润的笑容凝固在嘴角,已经越来越冷。
“秋茵姐姐,我听说紫月姑娘不仅是不绣鸳鸯,她的彩云绣庄还从来不接青楼女子的绣活,是这样吗?”
明明是一双清朗迷人的眸子,透出的却是如深潭般的幽冷,秋茵在南浩言目光的注视下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她没有想到南浩言一个翩翩公子,居然会连彩云绣庄那点不成文的规矩都能知道。
“公子,秋茵,不是……”她急于向南浩言辩解,可当自己慌乱的样子倒映在他那双仿佛早已洞悉一切的眼中,竟是说不上话来。
“姐姐,你可是与那紫月姑娘有过节?”南浩言终于肯起身踱到跪在地上的秋茵面前,弯身挑起了她的下巴,逼她看向自己。
南浩言还是一惯温柔的问话,只是手指上的力道,却不容人抗拒,让秋茵从被他抵着的地方开始,一直冷到脚底。
她缓缓地对着南浩言摇头。
不肯承认自己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是针对那个叫紫月的绣娘。
看着秋茵如此惊惧的样子,南浩言缓缓收回了自己钳制她下巴的手,脸上的冷色褪去,竟是浮起了和平时一样好看的笑。
“秋茵姐姐不肯承认也罢,反正我已经允了姐姐一件事,姐姐非要体谅我,怕我为难,那就办这件事。”
听不出喜怒,南浩言不仅答应下来秋茵的要求,这话中的意思,似乎还在感谢她没有对他狮子大开口。
可秋茵却感觉此时的自己已经冷汗涔涔,里衣完全湿透了贴在身上,凉的难受。
哪怕知道这位公子绝不似表现出来的那般温柔无害,却也不曾知道与不和自己在同一个层次上的人耍心眼,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就差那么一点,她就瘫倒在地,要亲口说出她心中的那一丝龌龊了。
紫月绣庄不接青楼绣活,本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顶多也就是嗤之以鼻。
自己本是清倌,一个绣娘而已,难道还比自己清高多少?
只是一日上街,彩云绣庄的一个小绣娘冲撞了自己,身边的丫头抬出了她的名头,结果那该死的小绣娘口无遮拦的当众就说,一个青楼花魁有什么可招摇的,谁不知道我们家姑娘根本就不接青楼的绣活。
街上的众人对她们一阵哄笑,她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反而成就了彩云绣庄清高的名声。
她这么多年的努力,保持着清白之身,不断的修习着琴棋书画的技艺,终于夺下花魁之名,结果却被一个绣娘定的破烂规矩狠狠踩进了尘埃里。
这件事,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以至于南浩言愿意许她一件事的时候,她都能放弃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是让他去挑战一下那该死的绣娘订下的狗屁规矩。
从地上爬起来的秋茵,小心翼翼地凑到了南浩言身边,软声讨好道:“公子,夜深了,是否让秋茵服侍公子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