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李建忠还是开得很快, 但已经没了先前搏命的架势。
乔音也渐渐放下心来, 她转头望向窗外，天色阴沉, 冷风拍打着枯枝, 看这模样，今天也是不会有太阳了。秦息他们肯定也出发了, 只希望他在路上能不被那帮人发现。
她拖着下巴，有些出神地盯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也不知道秦息真正的身手怎样，她以前对他仅有的印象，就是成绩好、三好学生, 要说跟人打架什么的，她是万万不敢想。
不过她也不是没见过秦息打架, 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那天她凑巧经过高三栋下面的草坪, 却看到两个男生扭打在一起。
她当时虽然还惦记着秦息, 却已经没再去他班上找他了。
当时两人厮打得厉害，学校教学楼的建筑是四合院状，因此有许多学生趴在走廊栏杆上围观。
她当时也是看了好久, 才认出那个神色狠厉、校服松松垮垮穿在身上、把人狠狠压在地上揍的人就是他,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秦息这样决绝, 又这样……狼狈。
她下意识想跑过去帮忙, 结果秦息似有所感, 他往她的方向瞥了一眼, 随后她看到他神色更冷了，他虽没开口，她却猛的定在了原地，再没有勇气上前。
后来还是事情闹大了，有学生告诉了教导主任，教导主任发现后，便立马带着其他老师分开了他们。
乔音虽然没有再去过他班上，但关于他的事，却还是源源不断传入她耳中。
她听说他没被通报批评，但却被请了家长，上交了一份满满3000字的检讨。她当时还佯装没事人般跟闺蜜调侃，那该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份检讨吧。
她慢慢回过神来，想起秦息伪装成老三混进来后，她也算是和他交过手，她应该是打不过他的。况且他一个已经是队长的人，这点自保能力肯定还是有的。
这么一想，乔音又放了些心，然而再想想，她又忍不住担忧起他那边情况，她偏过头，张了张口，“要不还是直接去找……”
好歹是她在年少时光真心喜欢过的人。
李建忠疑惑向她望来，乔音纠结了半晌，终究还是被理智占据了上风，她转而问道:“我们能赶上他们吧？”
“能，”怕乔音不信，李建忠补充道:“那个领头人会先送其他人到他们想到的地方，因为要多次转路线，他们会在路上费一些时间。”
乔音点头:“那就好。”
车子约莫行驶了四十分钟，最终进入坑坑洼洼的一条狭窄马路。昨晚下过一场暴雨，路上尽是泥泞，轮胎有些打滑。
李建忠把车停到一块宽敞空地，两人下车前，乔音给李建忠拷上了手铐。
为了不被周围居民发现，李思思的墓地确实埋在深山老林里，乔音跟着李建忠拐入一条小路，小路两旁的草上还沾染着雨水，她一路走过去，没一会儿，裤脚便湿了一大截。
走了数十分钟，乔音跟着李建忠穿进了一片竹林，而在竹林的最中心处，则静静立着一座凸起的坟墓，黄土之上既没有立碑，也没有插祭奠用的花束。
尤其昨晚刮风又下雨，有许多黄透了的枯叶掉落在坟墓上。简陋得让人险些以为这只是一座凸起的小山包。
乔音慢慢往前走着，李建忠一步一步艰难往前走去，一直挪到坟墓前他才停下，他躬下身来，慢而细致地将那些枯叶拂去。
她有些不忍地移开了视线，在李建忠的不远处找了棵倒在地上的竹子坐着，李建忠倒没讲究那么多，他弯下身，直接在李思思的墓地前坐了下来。
竹林里竹子林立，时不时有冷风刮过，李建忠颤着手抚摸黄土，他痴痴望着李思思的墓，整个人仿佛成了一座雕塑。
乔音双手抱肘，默不作声坐在一旁。
她看着李建忠从一言不发坐在黄泥地，到最后难以自持地跪在地上，他垂着头，开始控制不住地啜泣起来。
尽管她女儿已经离世，但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这片四四方方的土地，乔音知道李建忠快坦白了。
一个可以视法律为无形之物，坚定存了死志的人，也只有在面对他最放不下的执念时，他才会完完全全流露出内心真实所想，不会撒谎，也羞于撒谎。
“我以前没读过什么书，人也算不上中用，所以思思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她了，只有我们父女两个相依为命。”李建忠抹了抹湿掉的眼角，沙哑出声道。
乔音轻轻“嗯”了声，李建忠眼里浮现些追忆，他继续说道:“但思思她从小就特别听话，我每次下班回到家，她总会提前把作业写好，还会帮我把拖鞋拿出来。”
提起这事，李建忠布满皱纹的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他轻声道:“但你知道嘛，我们当时不管走到哪，我们都会被周围邻居在暗地里嘲笑，我被人嘲笑老婆跟人跑了，思思被人嘲笑有娘生没娘养，所以在思思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