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傻吗?
从智商上来看,大概是不如解缙、方孝孺、黄观之流,但智商这个东西很悬乎,在官场之上,情商的重要性不比智商差。
而官场手段,朱棣早就驾轻就熟。
虽然朱棣现在也清楚,如今朝野之间的沸议,都在说黄昏太过强势跋扈,连天子都在簪缨锋芒,更是有板有眼的说黄昏这样下去迟早封王。
言下之意,你朱棣稍有不慎,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朱棣不屑一顾。
上次事件,黄昏是嚣张跋扈了一次,当着自己的面怒骂了三个儿子,可这事你得分开来看,朱棣甚至认为黄昏是故意这样做的。
而不是情绪使然。
首先,这件事后,黄昏和老二老三之间,绝对不存在合作的可能了。
这一点,黄昏失去了武将的支持。
其次,这件事后文臣也开始反感黄昏,不提黄昏的立场,仅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看:在读书人的眼里,黄昏这种有点超越君为臣纲的作风,着实让人憎恶。
所以,黄昏也失去了文臣的支持。
这意味着黄昏成了孤臣。
一个炙手可热的孤臣!
这就有点意思了。
不论黄昏的实力再怎么发展,只要他是孤臣,就永远无法对朱棣构成哪怕是一丝丝的威胁,黄昏能做到的也就是自保。
这才是朱棣对黄昏跋扈嚣张如此容忍的原因。
他非常欣赏黄昏的自知之明。
想到这里,朱棣忽然有了兴趣,想和黄昏聊几句,于是笑着看向妻子,“多日久居深宫,可想去外面走动一番,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徐皇后愣住,旋即恍然,是丈夫静极思动了。
于是微微颔首。
朱棣回身招来狗儿,低声叮嘱几句,示意他去找到今日负责安防的锦衣卫先行布置,他和皇后要微服出宫。
狗儿急忙去了。
朱棣一拍双膝,起身,对太子和朱高煦、朱高燧道:“你们三兄弟难得在一起聚聚,就暂且在这看戏罢,朕陪你母后出去走走。”
朱高炽三兄弟面面相觑。
等朱棣和徐皇后走后,朱高煦和朱高燧看见太子就气不打一处出,你说你都这么胖了,还像猪一样吃个不停,太子妃张氏也是,恨不得什么东西都往朱高炽肚子里塞。
这女人心是有多狠,深恐老大不会英年早逝么。
朱高炽则是憨憨一笑。
朱高煦和朱高燧对他看而生厌,他又何尝不是,直白点,兄弟间就是相看两厌,可惜朱高炽是太子,是老大,他要顾全大局,对兄弟的厌恶之情不能有丝毫外露。
没有谁是天生的仁慈。
只不过站在了那个位置,就不得不仁慈,舍小我之性,图大国之格。
朱高炽心知肚明。
爷爷治国,手段狠厉,所以民间怨言极大,有剥皮洪武的说法,父亲登基后,手段也是雷厉风行,那么他这个太子,就必须仁厚,如此朱家江山才能长远。
想到这,朱高炽笑眯眯的起身,对朱高煦道:“汉王,昨日父皇赏赐了些许西域美酒,你和赵王若是不嫌弃,去东宫小酌几杯?”
朱高煦没好气的拂袖,“我稀罕得很!”
说完扬长而去。
朱高燧起身,对朱高炽露出个见谅的笑意,也走了,兄弟三人不欢而散。
朱高炽唯有苦笑摇头。
太子妃张氏在一旁撇嘴,狠狠的掐了朱高炽手背一把,“你瞧瞧你,热脸凑冷屁股了吧,你热乎乎的凑上去,别人根本不在乎,你说你这个太子,还能不能再软一点?!”
朱高炽龇牙咧嘴的甩手,“痛痛痛!”
张氏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又急忙给丈夫抚手,看见被自己掐出来的红印,眼睛忽然就红了,近乎更咽的说以前过得提心吊胆,现在到了东宫,还是提心吊胆,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朱高炽唯有叹气。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看着坐在旁边一声不吭的儿子朱瞻基,心里柔软了起来,罢了,就算老二和老三要给自己再多脸色,我这么大一个人就能屈能伸了罢。
一切都为了儿子。
父皇龙精虎壮,自己这身体又好不到哪里去,只希望自己不会成为大伯,儿子朱瞻基也不会成为建文,隐忍罢,隐忍着隐忍着就习惯了。
……
……
黄府主院满院飘香。
徐妙锦看着绯春从外面拿回来的琉璃瓶,讶然问道:“你装油到主院来做甚?”
绯春呵呵跑到小姐身边,低声嘀咕了一阵。
徐妙锦眼睛一亮,“真的可以?”
绯春嗯嗯颔首,“都说灵的很呢,我可是跑了大半个京畿才买到橄榄榨成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