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会儿,方便抬起被拷住的手,疯狂地砸着头,他神情一会狰狞,一会温和。
保镖转身想要阻止,被姜枝一个眼神拦下。
直等人好半晌才平复下。方便举着还在颤抖的手握住杯子,轻轻品了口茶。
“小枝,别怨我。”
“我控制不住的。”
“你是我舅舅,我不会怪你,但有些事,我也应该有知情权不是吗?”
方便深深地看了眼姜枝,随后将这些年的事情都娓娓道来。
当年姐姐失踪,他其实是能查到些许信息的,但是坏就坏在方家收了姜家与姜父对立夺权另一分支的好处,处处阻挠,他每次差一步就能找到方桠的时候,就会突然断掉所有的线索。
连同当时方桠临产前半个星期,那一次,他就差那么点就可以截回方桠,他都已经找到了方桠下榻的酒店。
就在出站口的时候,稍微延迟半个钟,就半个钟,等他赶到的时候人已经不见踪影。
直到后来,方桠死了,方家人不知是觉得死人不足以再花心思防备,还是姜家给的利益已经用完了,于是放而任之。
终于,他找到了他的姐姐,但他的姐姐已经不会再喊他的名字,手冰冰凉凉的。再也捂不热了。
他也找不到姜枝,襁褓中的胎儿千千万万,就算有方家的助力,他也无从下手。
他恍惚地抱着姐姐,一步一步离开医院。他四处查询,找到了那个看顾,一点一点挖掘当年的真相。
本来,方桠是可以平安顺产的。是他的四处寻找,让方家人觉得不安,找了一批又一批都混混去骚扰闹事。
不断的惊吓和转移居所中,方桠的胎位渐渐偏移,就是在最后一次,在他即将找到方桠的那天,方桠在混混的骚扰下,不堪其忧,选择躲避到一个偏小的村落里生产。
没有任何征兆,羊水在还未平复的惊吓中破了,大出血,小县城没那么多血源,抢救无效,只留了胎儿。
方便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是他,是他间接地导致了姐姐都死亡,他是杀手!
从那天起,他每每闭上眼睛,都觉得满天的血在落下,他从来没有梦见姐姐,是姐姐在怨他吗?她不愿意来他的梦里…
他开始接近姜铮,和方家彻底决裂。要那些继承权,那些股份有什么用呢,他的姐姐已经回不来了…
他接回来罗浮,刻意制造姜父和罗浮遇见的契机。
也是他故意让姜父抱养了小孩后,才对他说出姐姐的死讯及那个婴儿。他要让他每每看见姜晟就想起来方桠和那个他期盼已久,却因为他不知所踪的孩子。
要让他记起为自己付出一切最后却身去他乡的妻子。他要姜父日日夜夜,也同他一样,夜不能寐,日不能安。
他成功做到了,并且倚靠和姜父的合作一口吞并了方家,也给予了他们惨痛的教训。
可他仍然觉得心空了一块。于是他留下来,从合作伙伴变成管家,每每看到姜父见到姜晟时心痛的眼神,方便觉得畅快极了。
他合该是这样的,他该为姐姐忏悔不是吗?
凭什么姐姐一个人孤零零,而他家庭美满,儿孙绕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