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咸不淡过着, 转眼到了腊月, 傍晚大队里的喇叭上喊着,“团结就是力量, 不怕苦不怕累……宁要社会主义草, 不要社会主义苗……”
“今年咱们大队的收获是可喜的,这是广大劳动同志团结一心,共同奋斗的结果, 按照上级指示,交完公猪, 咱们大队还剩两头猪, 明早起来, 咱们孟河大队分猪肉。”
村民听见这条广播,瞬间沸腾了,一年到头, 终于盼到分猪肉了。
囫囵一年下来,都是粗粮细粮夹杂着吃,除了偶尔进山里打打牙祭, 嘴里早就淡出鸟了。
听说分猪肉,苏清瑶一家子反而淡定了, 这段时间他们根本就不缺肉吃, 也不眼馋肉。
而下放的人就是更加淡定了,反正分猪肉也分不到他们头上。
第二天大早,天色朦胧,月亮还挂在梢头, 村民闹闹哄哄的赶到村东口杀猪分肉,去的早能到分上好的猪肉,去的迟了,就只能分些猪头肉,猪下水,猪蹄子,尤其是猪下水那玩意占斤称不说,还贼难吃。
苏清瑶本来不想起来,可耐不住苏玥兴致高涨,非要拉着她去看杀猪。
苏清瑶怕冷,一到冬天就喜欢在暖呼呼的地方缩着,在苏玥三催四请下,穿上破旧的厚棉袄,拿出一个围巾,裹了个严实。
寒冬腊月早晨风大,北风脸吹在脸上跟刀割的一样,清瑶磨磨蹭蹭,总算出了家门。
刚出去就听见猪嗷嗷的叫声,声音惨烈,在生命的尽头,猪在发出最后的呐喊。
听见凄厉的声音,苏清瑶一个激灵,仅剩的睡意瞬间消散了。
“姐,我们赶紧去,要不猪就杀死了,没看头了,一年才能看一会,咱们抓紧的。”苏玥着急了,拽着愣乎乎的姐姐,加快脚步往外走。
苏清瑶:“……”真没看出你居然是这样的女孩子,居然爱看杀猪。
等她们走到村东口的时候,第一只猪已经杀完了,正吊了起来放血。
第二只猪刚被横放到凳子上,两个青壮年摁住猪,村里的屠夫拿起明晃晃的刀子,朝猪脖子上划去,这头猪个头大,肉皮厚,这一刀下去只见了血,并没有划破静血管。
猪疼得死命挣扎着,惨叫声越来越大。
苏玥可惜叹口气,“这人技术不行呀,你说那猪多受罪,你看着叫得……姐,你说这头猪的肉是不是更好吃。”
“呃……”这话题跳的太快了,苏清瑶一时脑子没转过弯来。
两人小声嘀咕着,突然听见人群里爆发出一声惊呼,“别撒手,快逮住它,哎呦,猪跑了…”
“啊,天杀的,糊我一身血!”钱银花尖叫着。
听见钱银花的尖叫,苏清瑶和苏玥对视一眼,同时缩了缩,降低存在感。
带着血的猪横冲直撞,人群里爆发出阵阵呼声,“啊,撞死我了。”
“娘的,猪别跑……快去追呀!”
人群哄乱以前,最后面的苏清瑶拉着苏玥朝偏僻角落躲过去,她刚才看见钱银花被撞地四脚朝天,她可不想这时候过去找骂。
也怕人多生乱,再生出踩踏撞伤的事。
“哎呦,这不长眼的猪,把老娘的腰都快撞断了,不行,一会儿得多分我些猪肉,我这可是工伤。”钱银花扶着腰爬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的。
听说钱银花想多分猪肉,大家伙不乐意了,“凭什么你多分猪肉,你多分我们就得少拿,没门!”
村民们都眼睁睁的盼了一年猪肉了,好不容易能够沾上些荤腥,居然有人想多拿,他们可不干。
钱银花骂骂咧咧,“呵,我在这里看杀猪,猪把我腰撞出毛病,我不应该要点补偿?补偿少了我都不干。”
钱银花以前还有些顾忌,自从她知道苏铁生在外面乱搞,连私生子都有了,脸面都不肯要了。
“依照我看,你肯定是坏事做多了,猪都看不下去了,临死前也得撞你一下。”李香花讥笑道。
“就是,欺压孙女,我看她就不是个好的。”
“别看她平时作威作福,苏铁生压根就看不上她,你不知道吧,前一段时间段家庄的朱家来闹事,就是因为苏铁生跟姓朱的一个寡妇好了,连孩子都有了,啧啧,你看钱银花那母老虎的样打打杀杀的,要是我,我也找相好的。”
“现在男女关系查得这么紧,苏铁生还敢出去乱搞,不想要命了吧。”村民们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苏铁生被孤立站在一旁,虽然他是逃荒来到孟河大队,可是村民一直对他印象挺不错的,可是经过一系列事情以后,村民看他的眼光有些异样,原来跟他不错的哥们,都躲着他。
这些天,苏铁生的日子并不好过,他左思右想朱家这件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都这么多年相安无事,好好地朱家怎么会突然发难,是谁在中间兴风作浪?
大队长和大队书记过来看杀猪情况,他们看见条凳的